九重葛與美少年

 

九重葛與美少年(李渝)

                 這個集子在編排上越是靠前的文章,寫作年代約都在2012~2013年間,我發現這幾篇篇章有些共同的特色.首先就是對於理性力量與精神力量之間的對比競爭或是加成關係提出了自己的觀點,其次是對於逝去愛人的懷念體會到某種追求,守護的意思,而這從開篇的"待鶴",或許便能有所探知.

                 其實開始時並不知道這"待鶴"究竟要表達什麼?!直到在這篇中出現了"松棻"的名字,我們或者可以懷疑這篇是一種懷念,記憶之發想.而又讀到"松棻覺得金閣寺寫得很好,可是更喜歡谷崎春琴操"時.有一種讀者的自我猜測開始猶然而生,這什麼意思呢?金閣寺說的是一個小和尚崇尚極致之美,卻在心中產生了扭曲與幻滅,沈溺在自我的想像中,於是最終產生了種極端心思與意志,一把火燒掉它.而春琴抄同樣說的是一個年輕男子愛上了美麗的小姐,卻也知道了這小姐私下有宛如阿修羅不寬容性格的一面,後來小姐毀容,這位男子乾脆把自己眼睛刺瞎,只是為了記住她美好的一面.那這說的愛情嗎?還是李渝說的其實是政治或信仰選擇呢?保釣也好,左派也罷,我們待它,究竟是金閣寺抑或春琴抄?起碼,從文本知道,松棻選擇了春琴抄.或者說,李渝認為松棻是這樣的選擇,所以也在暗示這種可能的追隨宿命選擇將是某種精神力量的展現,而這種展現,可能是關於政治傾向的選擇上,也可能就是關於愛情根本的追隨上.

               於是當我們仔細的閱讀文本的其他部分時,會發現一個驚人的重複,就是這集子前半部中的每一篇,都存在著精神即將崩潰,或面臨困境的心靈.從"待鶴"中這位女性主人公一再的換看精神病的醫師,卻發現,所謂的精神病根本不可能用藥物,器械,方式來取得完全的治療,甚至根本不可能治療,只徒留一些讓人欺騙金錢的方式與管道.給"明天的芳草"中不論是"九重葛"中精神失常夜間經常嘶喊,隨意穿梭的女子,還是"美少年"裡在雨夜閑步信晃而意外身亡或被殺害的美少年,"建築師阿比"中,這位精神面臨崩潰的印第安裔的女性建築師,而相對於精神的探索,則是"倡人仿生"裡的仿生機械仿人無法複製相同的倡人柳,即便經過千年到了現代,依舊是一樣,或是"三月螢火"裡遠赴山區鄉間尋找婚姻不順遂而需精神出口的男子,精神之不存,單憑理性的追索又有何用,於事無補.找尋精神的出口事要緊之事,但是這個出口真的要如春琴抄般的自刺雙眼嗎?我不敢想,卻也不得不做如此思維.

               所以在"待鶴"的篇末,作者寫上"有誰,會前來夢中相會且陪伴?是誰,會遞來叫人安心的消息,跟你說,放心,我跟你是在一起的呢.是有這樣一個人的;只有這樣一個人.啊,是,還有誰,是松棻呢.人都該在愛還是愛的時節愛過,不是麼?"."明天,太陽會再升起,山嶺又像節日一樣一座一座地亮了,天地一片清朗,遼闊的天空將響起一連串的鳴聲如同遠戰歸鄉的號角,傳說中的鶴群必將飛越千古的時空,盎然光臨輝煌的殿宇,金頂三匝,再將現實與神話的完美結合.".也許這樣的結尾,已經清楚交代了作者的意圖,與之後的路徑.追尋飛向西方之鶴同抵金殿,不算暗示,也許是明示吧.

               至於收錄其後的篇章都屬李渝在2009年,甚至遠在1980,1960年代的作品,跟以上幾篇不是一個調性,這裡就不寫了.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