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0月28日 星期二

掌控全球市場的隱形操盤手: 8家關鍵企業X 39位神秘人物, 讓你了解原物料商品王國的真面目

 掌控全球市場的隱形操盤手: 8家關鍵企業X 39位神秘人物, 讓你了解原物料商品王國的真面目   


掌控全球市場的隱形操盤手: 8家關鍵企業X 39位神秘人物, 讓你了解原物料商品王國的真面目(The Secret Club that Runs the World: Inside the Fraternity of Commodity Traders,Kate Kelly)


 


   去年有一本被號稱學術權威者翻譯的書籍,因為翻譯錯誤太多遭到抗議質疑,後來出版社雖辦了退貨活動,但實際問題並沒有解決,被搞爛的翻譯書依然沒有新版修正的可能,可惜一本原來可以是不錯的讀本被做成黑心商品,雖然譯者能力影響著翻譯品質,但追根究底,書籍的企畫編輯,責任編輯或出版社內擁有決定權者才是該被追究,畢竟不合格的譯者正是他們找來的,編輯也不該是來文照登,還賦有讓譯本更接近原作者之意,讓讀者能更易進入閱讀情境等功能.


 


   所以先提及編輯的責任,正是這本掌控全球市場的隱形操盤手也有問題,思來想去,只能找編輯的麻煩,這本書問題並不是在譯文上,相對的翻的還挺平實,看過幾本這個譯者翻的財經商管書,不是生手,這本書的大問題在於編輯似乎沒有協助作者Kate Kelly更精準的找到焦點,以至於這看來像是一本談商品市場交易秘辛的書籍,而中文版的編輯也照著一樣的思路,沒有看出關竅,以至於從中文書名,到封面摘錄的宣傳文字都以交易秘辛或操盤生活為主.但這實在是錯的,Inside the Fraternity of Commodity Traders,這裡的Fraternity是個重要的關鍵.書裡面是以故事的方式呈現某些全球原料商品的交易商,投機客的生涯與操作決策的前因後果,範圍涵蓋從現貨到期貨交易商,其實這本書非但不是談交易操作的技術,反而是談交易對於市場結構的影響,它真正想說的是原物料商品市場裡交易者角色的徹底改變對於市場的影響與相關交易者的監理問題.


 


   傳統上我們認為達美航空一定是航空燃油的買方,但現實上達美航空可能是航空燃油的賣方,航空公司賣燃油?沒有看錯,因為它買了一家煉油廠,經過精煉的燃油,柴油,汽油可以自用同時出售,相對的,傳統上高盛證券擅長買賣金屬鋁期貨,做的是虛擬衍生性商品的交易,就是一般人稱的買空賣空,都是紙上交易,但實際上高盛證券竟然也販賣沉甸甸鋁錠,原來那些到期的鋁期貨多單,高盛竟然採取實物交割,將鋁錠拿到手並買了倉庫儲存它.上面就是書所描寫的故事之一,不過作者實際上想表達的是原物料商品的交易者角色已經不如過去那樣固定.那些從事原物料實物製造,生產的企業可以購買期貨或衍生性商品避險,同時擁有現貨期貨,而金融證券業單純代為處理這些交易的刻板功能被打破了,證券業可能成了原物料供應商,航空業也會變成燃油供應商,既是現貨買家,也是期貨交易者,而現貨買家也可能成為現貨賣家.這種現象正是Fraternity所隱含的意思.


 


   過去商品期貨市場上,避險者與投機者的目的分別是很清楚的,避險者頂多會把額外的獲利當作是附屬品,但現在完全不一樣了,為什麼好好的達美航空要買煉油廠?而證券公司卻在賣鋁錠?!.翻看LME銅庫存量與倫敦現貨銅價的關係圖,這幾年有一個很有趣的現象,金融風暴後很長一段時間LME鋁庫存量暴增,但鋁價卻不降反升,原來是像高盛這樣的大交易者考慮到期貨換倉的成本問題,寧願選擇實物交割,然後買了家倉儲公司來擺放鋁錠,而這些庫藏的鋁碇去化極慢,以至於市場上供給不及,所以就衍生出一個問題,高盛有沒有假借這種手法囤積居奇炒高價格的可能,以至於市場上庫存雖多,價格卻不跌反漲,l這種現象跟台灣炒作大蒜豬肉雞蛋價格的手法完全一致,只是包裝起來更高明而已,只不過台灣的炒家會說這是氣候,疫病,美國的業者會說倉儲設備處理能力速度過緩?畢竟他們手上還留著大量的期貨多單,倉儲成本與鋁價上漲帶來利益相比實在微不足道.而達美航空最初也不過是基於避險的理由才作燃油期貨與選擇權的交易,可是竟然要去買煉油廠,這裡面究竟有什麼問題?因為在油價狂漲的那段時間,達美航空在燃油投機避險上的獲利竟然比下本業,是不是因為這樣才有這種決定,而負責幫達美航空作燃油避險的操盤人最後還被美國CFTC調查,原來除了幫達美建立部位外,他還以個人或家人的名義建立燃油部位,但達美航空不是金融証券業,他裡面的員工並不受操盤人交易監管法令的限制,但這樣真的沒問題嗎?特別當航空公司的投機業務都能超越本業時,它還能算單純的航空公司嗎?它的投機避險部門人員不需要特別監管的法令嗎?從這幾個故事的角度看,其實作者挖到了一個大寶,Fraternity,書的思路邏輯若在這個方面延伸,做更多深挖探討安排應該就能出現一本有更具價值讀本,畢竟原物量商品市場早就不是過去幾千年來它一貫的樣貌,確實有重新檢視遊戲規則的必要.


 


   雖然這本書仍然有許多關原物料商品市場的交易秘辛,與主要的交易商攻防的手段,故事當然是有趣的,不過這類書太多了,要想從中找到新的切入點並不容易,或許看BlueGold Capital,Glencore International,Xstreta,Qatar Investmnet等超級原物料商品交易者的手法或是因為開發開採各種原物料在全球各地所造成的影響也很重要,但這些遠沒原物料商品市場中交易者需求功能轉變所引發問題更值得先被關注.以上.


2014年10月26日 星期日

往事並不如煙

往事並不如煙    


往事並不如煙


 


   往事並不如煙,這書另一個書名是最後的貴族.寫的是作者章詒和記憶裡的六組人物故事.雖然是六個故事,其實是一個故事,但作者非常巧妙聰明的以人帶事,而不是直接的寫成傳記,回憶錄,或是記事本末史,使得它不同於許多想說這段歷史故事的作品,既不是傷痕文學,也不是撕心裂肺的控訴.這六組人物再加上作者自己共同的特徵若不是在反右運動中被劃為右派,就是文革中被控為反人民反社會主義份子,他們若不是作家,文藝工作者,知識份子,或曾遊歷歐美,就是在國共兩黨之外第三勢力民主聯盟的成員,書沒有過多描寫反右或文革運動中那些必然的批鬥,抄家,勞改的場景,反而用了相當多的篇幅寫這些人儲安平,張伯駒潘素夫婦,康同壁羅儀鳳母女,羅隆基,聶紺弩,史良,與作者章詒和等人的家庭生活,吃喝玩樂等瑣事,因為他們若不是世族之後就是早年曾在國外求學,生活面出現大量與時代運動背景極度衝突的場景,實在與一般人想像中大不相同,不管是苦中作樂?抑或自得其樂,書呈現的正是精神面壓抑下小小個人價值的釋放,個人認為這書真正寫出的是人,人的自由.


 


   似乎是因為世代差異,書的某些用語唸來不慣,但這本書的特點是它有一個好故事,一個好的說故事的人,雖說章伯均是民主聯盟第一副主席,要寫反右的往事,作為主角絕對合理,但作者章詒和沒有以他父親為主軸寫成由內向外擴張式的回憶錄,傳記之類,而是由外而內以周遭的人為小主體,反向拼湊出自己的父母的圖像,也把這群右派的故事說的生動有趣,非常特別,描寫一段史實,不必宣揚什麼悲情,一樣也能濃情滿滿,往事並不如煙,原來早已寫下.尤為難得的是,書不是建立在控訴,指責,憤怒,或悲戚的基礎上,相反的,作者把一段時間裡的生活趣事,能夠引起他興趣的一切,即便是一點瑣事都寫了下來,比如康同璧羅儀鳳初次到章家拜訪,躲在一旁偷聽的她忽然瞥見羅怡鳳腳上的襪子一紅一白,便忍不住要出來問個清楚,而那時他的父親已被劃為右派,是大多數人眼中的牛鬼蛇神,旁人避之唯恐不及,康羅母女正在這種風聲鶴唳的當口到訪,但這並不是當時年幼的作者最關心的,而是從一個尚處於人格單純的稚嫩女孩家的眼光,看著成人世界的現象的反應,可見最是真實.


 


   書起於史良而終於羅隆基,這個安排挺有趣的,單篇一開頭"死"阿姨的氛圍顯出章家與史良的交情,但實際上在這六組人物中,史良是唯一出賣過章伯鈞的人,她與章伯鈞私交甚篤,於章病中送雞湯,閑時共賞花,章詒和記下史良專程拿一打毛巾來家裡,並告訴老友"一條毛巾頂多只能用兩周,不能用到發硬",只因為她在章家的廁所內觀察到這種情形.但如此體貼之人,在毛澤東發表反擊的文章出現時,卻也是第一個在公開場合批判章伯鈞言論之人,可能她的目的只是要保護自己,但確確實給了章加大的打擊,可儘管如此,在1979年章詒和被平反回到北京,母親李健生仍然要帶著她去向史良當面道謝,因為史良對於她的平反也暗中出過力,看似反覆史良到了文革時,反而成了另一批被逗得對象,造反派拿著從他家搜出的信件,問她與羅隆基這個大右派是什麽關係,史良直起腰回答"我愛他",伴著情感傷痛與執著卻公開勇敢說出這三個字的史良,實在不是一個能以單純好壞善惡就論斷之人,一個活脫脫真實的人就呼之欲出.可她曾經愛戀卻不可得的羅隆基就不同了,羅隆基被毛澤東指控為章羅聯盟,實際上他與章伯鈞根本不合,在民盟內彼此掣肘,相互扞格不入,結果兩人雙雙被打入右派後,反而因此親近,羅後來還屢次揶揄章認罪太早,所以官位只降了3級,還能保留配車肉蛋配給,他自己認罪太晚,配車沒了也只剩糖豆配給,實在太不划算.而與史良不同,羅隆基是個風流人物,其實是女友多多益善型,並沒有一個真正傾心之人,書也將他兩分在刊頭與結尾相隔最遠,雖未必刻意卻顯得相當有趣.


 


   這書有另一個書名叫最後的貴族,其中最能顯出這種特質的是張伯駒與康同璧母女,張伯駒號稱民國四公子之一,康同璧則是康有為的女兒,都屬於有一定生活作派之人,張伯駒好收藏,李白杜牧的字,名家的畫,古董家具,他收藏的罕見之物是他用大洋,金條,首飾乃至房產換來的,張伯駒也好票戲,偶與名家同台,作者說"張伯駒自然屬於最難消化的人,而他的硬度則來自那優遊態度,閑逸情調,仗義作風,散淡精神所合成的飽滿個性與獨立意誌,以此抗拒著外力對人的品質和心靈的銷蝕",但即使是這種閑散之人,甚至把他一生的收藏都送給國家,可是當晚年張伯駒住院治病,因不夠級別,住不了單人或雙人房間,感冒轉成肺炎,匆促去世,有人諷刺說張伯駒捐獻的文物價值都足以買下整座醫院,卻連一個床位也要不到實在淒涼,作者把張伯駒對傳統文化的癡迷,對舊戲曲的珍愛,以及他的精神的落伍與孤獨,他的人生態度的泰然,淡然和超然,寫得出神入化,我們也由此進入人物的內心世界,真切地感受他的文人氣節的人格尊嚴. 與喜愛傳統文化張伯駒相異,康同璧羅儀鳳母女則是受西化生活的影響,衣飾飲食品味處處透露西方生活的影子,羅儀鳳的外語能力,整套的西式餐具,能做整桌的西餐,又能整治粵式點心,康同璧在章鈞伯落難時主動結交,並收留章詒和免遭紅衛兵毒手,這種胸懷絕非常人可比.而康同璧去世後,康家的私宅完全被沒收遭高官佔用.結果雖然教張伯駒好一點,卻也是幾番凋零.


 


  本書中最具超脫時代精神的莫過於美男子儲安平與脾氣耿直的老先生聶紺弩,儲安平的"黨天下"論,恐怕直到今天還是會被認為是反黨反社會言論,黨天下直指共產黨一黨獨裁治國,全國所有的機構都被黨務機構所掌控,他認為這種現況是錯的,是應該被改正的,事實上儲安平這個人是本書裡所見最沒有背景的人,他既無財無政治勢力,也沒有特別得地位,像是臨時拉伕式的去做了幾個月光明日報的總編輯就被劃為右派,他那篇發言稿簡直嚇到了當局必需對鳴放有所反擊,儲安平在文革時期的某一天消失了,推測是跳進了什剎海.而聶紺弩是個人認為這書中最特別的一位,"事實證明-基於反抗壓迫的革命,不一定通向自由與幸福",聶紺弩的這段話可不是單純的學術語言,或是有感而發,而是相當經歷後沉思的結果,只有高小程度的老先生,.說話粗俗,簡單,直魯,但開口便直指核心毫無廢言,也不慣攀緣富貴,這位老先生黃埔二期出身,老資格共產黨員,卻坐了長久的大獄,獄中無事勤讀書,他把馬克思的資本論讀了十七遍,他那個心得說得好,別說是蘇聯中國所創造出來的社會主義制度與馬克斯的原始主張完全不同,以至於邁向失敗,即使是真的馬克思主張那也只能適合在學術研究上,放在學校裡,是不可能拿來施行的,任何一種最後演變成宗教式的主張,結果一定是悲慘的結果,從這些隻言片語可以推知這位老先生實在是超越時代的思維甚多,作者雖然推崇他的詩文,但我以為那些還是偏向打油詩體的韻文反而不能與他的政治體悟相比,聶紺弩曾說"為什麽人們恨猶大而不恨釘殺耶穌的總督呢?即使沒有猶大,總督也要殺死耶穌的,我覺得這話有理,猶大和總督之間罪惡的輕重,是應當有所區別的",雖然有所隱喻,確實不爭的事實.而更好玩的是聶紺弩以反革命入罪,卻因為國民黨經歷被釋放,原來當時老毛開釋了一批國共戰爭時期的降將,聶紺弩的朋友也假託他曾入黃埔軍校算是有這種被釋放的資格而申請將他救出,實在是歷史上相當有趣諷刺的小故事.


 


   類似的時光,多少以控訴,憤怒表達的作品,但這本沒有走這種路,作者如果沒有真情,沒有文采,沒有識見,沒有對事物的敏感和細致的觀察,只有悲憤痛苦,是寫不出這樣一本書的,她寫此書不僅僅是為了記錄家庭和個人所遭遇的不幸,同時記錄了政治運動的傷痛,閱讀之時當能與書中的人物同悲同喜,從心底感知他們的憂傷,也能和這些人物共同尋找小小的歡樂.以上


隨想錄

隨想錄   


隨想錄


 


    電影歸來裡,陳道明站在造反派方師傅家前,一手提包,一手背在身後拿根湯勺,只聽得方師傅老婆哭喊你們專案組怎麼還不把老方放回來,他是好人,你們什麼時候要把人放回來?當下那湯勺在身後擺了擺,陳道明只能略顯不干的離開了.看來導演還是把造反派當作是受害者,這似乎是標準答案,彷彿只要有了四大惡人,一切罪過就有了根源,四害,四人幫,有這四人作為迫害虐殺遭誣陷為資產階級反動分子的兇手,那文化大革命就有了結論,對錯,黑白,因果.在這種政治定調下,造反派,紅衛兵成了四害下的另類受害人,而一個正常人似乎都必需這樣想.但電影卻另有鞏俐這位失去記憶的人,她唯一還能牢記的事情除了陸焉識會在五號回家外,竟是女兒幹了告密的壞事,彷彿在說文革裡很多人都做了壞事,不獨只有四人幫,而能夠辨認且敢於說出那些造反派紅衛兵做的就是壞事的人通通是腦筋不正常的人,正常人是認不出他們做的那些就是壞事,他們做了壞人,做了加害人.


 


   這個版本的隨想錄由150篇獨立的散文構成,作者巴金,寫的就是不正常的人做的事,這個不正常可艱難多了,知識分子在政治運動中的艱難,人心彼此猜疑懷疑的艱難,被指控為罪犯的心理艱難,大多數的篇幅都著重在文革時期與過去寫作,交友上的經歷,情感,挫折,痛苦,困惑,有些是對事的,有些是對他人的,有些是自我反思的,一路讀到書末到最後一篇談胡風,作者終於明明白白的說出了這種艱難,胡風被打成右派,在公開的場合中遭批受鬥,巴金寫下了自己曾經幾度在這種公開的鬥場中發言,公開批判胡風欺騙魯迅,說胡風是特務,裝模作樣作賊心虛,他當時以為這樣不過是自保認為自己已經有所迴避,或者只是順應時勢,但事後看來自己天真,明明白白的就是個加害人,幾十年後,當他再度看到胡風,在平反會上,那個坐在對面看來面無表情近若呆木的胡風,他完全不知道該不該上前,該不該跟他說句話,該說什麼呢?於是就這樣默默的目送著他,那是巴金最後一次見到胡風,因為隔年胡風就過世了.這是極度不容易的事,以巴金的名氣,地位,在年過八十時回憶起的種種,竟然是赤裸裸的剖開自己,自己也批鬥過別人,也順應時勢寫了太多呼口號喊萬歲的文章,檢討,檢查,甚至自己承認曾經把許多過去的作品刪除,修改,為的只是求取自保,因為那些與人交友交往的過往記載,正好可讓人拿做曾與被打入右派分子往來的證據,作者並沒有單單只描寫自己被人打入牛棚,從人淪落承受的經驗而已,他更是清清楚楚地寫下自己也曾幹過那些批鬥人,寫順應上意思維文章的壞事.也許會有人認為事情都過去了,回頭再懺悔,反思,都好容易,其實一個人將自己過去的歲月拿出來反芻,將自己說過的謊,為保全性命做過的壞事拿出來反思,拿出來給大家看,根本不容易,事實上,文革結束後站起來裝成都是受害者,別人也不會計較,只要跟著大夥同路找到四人幫作為所有壞事的罪首,也不曾因此聽過有人遭到報復.將一切推給時代,幾乎所有造反派紅衛兵得到良心解脫的一種認知,要不就是選擇性的遺忘,但巴金的做法是挖出自己的罪惡,錯誤,由他自己看一個大時代運動的荒唐.


 


  個人以為這種自省是極度不易的,當前相對是一個檢討別人更頻繁的時代,就以文人,作家,知識分子來說,像巴金那種年代單純以作品來向世人傳達情感,理念的作家,文人越來越少了,另一種說法就是以前的文人只能靠賣書賺錢,現代文人的角色變得較不單一,作品之外,謀利謀名的手段多了,賣文章外做一些商業演講,推銷商品,代言產品,很多人骨子裡是商人本質套著文人,文化人,社運人之類的外衣,造成言行不一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特別是當他的文字產品又喜歡訴諸批判,嘲諷物質現象,官僚主義時,他其他方面活動給他反向的回饋就越能產生這種言行不一的落差景象.因此也就看到了最常見的現象,當人們質疑這種不一時,文人,文化人,知識分子的那面好辯,動怒的畫面就出現了.正如前面用過的段落"一個作家不是通過自己的藝術實踐而是通過其他的社會活動與讀者見面,一個作家的名字不是署在自己的作品上,而是經常出現在新聞中間,難怪讀者們會疑心他會幹種種稀奇古怪的事情",所以說像巴金這樣把自己曾經血淋淋的惡念禍行昭告大眾,實在不是一般重視尊嚴,名氣,利益的人做得出來的.一如本書中常見的句子,那些一向都不會出錯,永遠都是站對位置的人最值得懷疑.


 


   文革對於巴金是一場永遠都醒不過來的噩夢,在十年的浩劫中,他被冠上反動學術權威的帽子,被關進牛棚,每天低聲下氣地寫交代,寫報告,還要被批鬥,被搜查.因為害怕狗聲引來抄家的隊伍,他無奈的把家的小狗送去解剖當研究用,因為醫院難入阻礙治療,他無奈的看著妻子死在冰冷的醫院中,他憤恨過,反抗過,到最後憤恨變成了麻木,反抗變成了逃避,時代扭曲的結果是人也跟著扭曲.正如他所說"我徹底否定了自己,我喪失了是非觀念,我沒有過去,也沒有將來,只是唯唯諾諾,不動腦筋地活下去,低著頭,躲著人,最怕聽見人提到我的名字,講起我寫過的小說",直到他的晚年,他的身上還留著文革的惡果,他還不時地做惡夢,不時地出現幻覺,文革帶給他的是終其一生都無法消滅的陰影.


 


  人受制他時代的視野,影響巴金寫作的起點是盧梭的懺悔錄,跟盧梭一樣,巴金是抱著說真話,寫實話的心情出發的,但是真話不代表真理,也不代表正確,而這正是這本書值得讓人閱讀理由之一,這書看得慢,幾乎一字字默念著,裡面有著真情,現實,虛枉,愚蠢,自以為是等等,凡屬於人世間經常呈現的面向無一不在,因為是真話,才能看出真正的限制,當下的思維,巴金寫的那些文革畫面,他自己開始還能跟著別人呼口號,打倒他人僥倖逃脫,可主角終於輪到他自己,他逃不了,避不開,一天中也許要被叫出去批鬥幾次,隨便幾個十五六歲的小孩就有權把他們這種近八十歲的老頭拉去遊鬥,抄家,叫你坐噴氣式,打人踢人更是家常便飯.在歷次的政治運動中批判人,也被批鬥,寫檢查,也寫出一堆違心之論發表在報刊上,經過幾年的折磨,他慢慢的對那些外在的暴行污辱免疫了,被抓到四周坐滿人的會場拉上台任人罵時,也敢開口要把倚子,只是坐在那裡默誦但丁的神曲地獄篇,外在的罵聲已經不再重要.因此當他重回憶起這一段時,能夠很真切真實的對於自己與對於他人的記錄交待,不論是否存在矯飾,這種從人道精神發出的呼喊,相對的深刻.但是真實的表達,卻同樣透露出作者存在的缺憾,天真,他對於集體,對於社會,國家的期待,對於社會主義的認識,對於民主,法治,科學的認識都是遠遠不夠的,停留在現象,概念上,他雖然一再聲明要把封建迷思完全消滅,但他分不出傳統文化與封建思想的有難以完全切割相連的臍帶,因此他的文章,思考,分析都屬於情感上,表現面的,而這真的就是文人所能做的最大影響力,我以為文人如此即可,所幸他沒有去把他以為的真實拿去在文章以外推動實賤,因為那是兩個不同的面向,真的要依其言所行,可能也是另一種亂相的根源.


 


   "我寫作,也就是在挖掘,挖掘自己的靈魂,必須挖得更深,才能理解更多,看得更加清楚.但是越往深挖,就越痛,也越困難.挖掘自己是一個痛苦的過程,當他回首往事,他看到了懦弱的自己,也看到了愚昧的自己,但是,他的承認,讓自己沖破了那層裹住他半生的迷霧,或許,在這過程中,他尋到了靈魂的解脫.如果可以,請試著直面自己,當你了解並承認自己,或許你會看到一片更廣闊",這一段雖然簡單,用在現代卻很諷刺,凡人既虛榮又狹隘,特別是當紅的文人,他們總是口若懸河的批評別人,抱怨官僚,體制,滿腔熱血,大有義不容辭的勇氣,但是只要涉及自己,便畏首畏尾,試圖遮掩過失,只留下光明的一面.這是我從兩三代文人作家看到的一些分別,雖然不能一概而論,但總令人有點頭同意之感,以上. 


2014年10月15日 星期三

為人民服務

 不能說的不說,   


為人民服務


 


  這是一本禁書,禁令範圍只限中國.禁書不意謂是好書,也不代表是好看的書,這本小說為人民服確實也沒有閻連科其它作品受活,丁莊夢來的好看,禁書代表內容入不了某些人的眼或超越他們的容忍範圍.這五個字常見在中國公家機構的牆上,或是閱兵典禮上受閱士兵回應校閱官的應答,是毛澤東演講的主題,但在這本書裡,它是一個暗號,男女性愛的指令,打開軍營中伙夫與師長夫人偷情暗門的鑰匙,是一個個人逞私慾的工具,一塊小木牌,是一個不起眼隨時可以被主角隨意亂置的物件,不是偉大的主席語錄.


 


  說實在的不太清楚這個故事要表達的重點,只是為了諷刺那麼幾個字,實在不應該是小說的功能,比較適合玩政治的人,故事很簡單,一個軍營中師長的公務員兼伙夫與師長老婆偷情,偷情的暗號是一塊寫著為人民服務的牌子,只要它不在餐桌上的原位,伙夫吳大旺就得立刻去師長老婆劉蓮的房間報到.比起閻連科的其他作品,這個故事沒有太多光怪陸離的情節,也沒有超出現實的想像,顯的相隊樸素,哪怕是連續七日七夜的偷情場景也是沒有超越前作的新意,直到這兩個人把師長家裡所有關於毛澤東的物件全部毀壞的那部份,才有麼點瘋狂的味道,毛的塑像被砸爛,鑲有毛說過的話寫過的字的鏡子被打破,臉盆缸杯上的字都被改掉,但因為這些說它是討伐制度,又不是,那個偷情告終後,吳大旺回鄉住了1個多月,部隊整編解散了,吳大旺一如所願,記功受獎,分配到城市裡的新工作,可以將妻子與小孩的戶籍轉到城裡,脫離農民身份,而15年後他又偷偷回到已當上軍區首長的大院中,當他離開後,劉蓮也藉口鄉探親,但終於消失了沒了蹤跡,於是乎完全不太理解故事究竟要說什麼,但想想這是一篇短篇小說,或者真的就只有那些偷情的內容而已,但這些情欲內容還遠遠比不上閻的堅硬如水.


 


  不該問的不問,不能做的不做,不能說的不說,是本書中常見的台詞,是長官們一直灌輸給吳大旺的準則,為人民服務就是為首長服務,就是為首長的家裡服務,我們只能從暗喻為性無能的師長是對於體制無能的諷刺,而這種無能卻得像天大的秘密一般,不能說的不說,因此一旦無能的事被一些人私下議論,管你級別是營長,連長,指導員還是政委,全部都要解散,都要離開軍隊.因此當我門回過頭來看,會懷疑這一場事件完全是師長自己刨製出來的,只是為了讓那些知情者完全消散於無形,因為他的性無能只要是當過他的勤務兵的人都知道,且似乎每一個人都在該部隊有著一定的軍階職位,當你能守住這個秘密時,人人有官做,有樂享,當這個守住的秘密有了洩露的風險,師長就只好主動的接受了解編的任務,而他給予吳大旺的記功序獎,轉職遷戶籍等,與其說是獎勵,倒不如說是利誘,交換,交換著吳大旺不能說的不說,不該說的不說,因為不能做的他已經做了,而讓吳大旺把師長性無能的秘密一直隱瞞下去,帶走了劉蓮,卻把他的男孩留在師長家,依然守著這個秘密,制度無能的秘密..


 


  儘管如此,我還是不太知道這本書真要表達的是什麼,那就估作看山是山吧.比較起來它確實不如丁莊夢,與受活,但這也算是閻連科很重要的一部小書,因為這小說被禁,才有了後來的丁莊夢,作者去搜集了愛滋村的題材,卻被警告不能用作經濟出版,於是乎記實報導或報導文學是不可行了,但轉了一個彎,改成一部從鬼的序述角度來看賣血經濟的小說,不能不說創作受制下作家的應變,為人民服務的被禁如果是千萬個不幸的事這,這也勉強有點柳暗花明的小作用了.以上.


2014年10月4日 星期六

政治秩序的起源(上卷): 從史前到法國大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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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秩序的起源(上卷): 從史前到法國大革命(The Origins of Political Order: From Prehuman Times to the French Revolution,Francis Fukuyama)


 


   一天回家經過巷口的某店,3隻流浪貓照例蹲在店前,背朝馬路,臉向店內在期待店主的餵食,走過去的時候突然響起了喇叭裡的音階,嚇了一跳,隱約聽到里辦公室廣播測試的聲音,覺得不可思議,回去講給人聽,老人家知道後回了句太晚了,太晚了的意思不是指天色晚,而是這個測試來的晚了,現任的里長已經七連任,過去28年從來沒有聽過那隻喇叭發出任何聲音,不知道是不是景氣真的太差,從來只有一位參選人的里長競選,這次竟然跑出兩個年輕人要跟他競爭,老人家說太晚了的意思就是要不是一直只有一位參選人,這麼爛的里長早該換了,而他也想改投年輕人試試,現在才來修28年沒聲音的喇叭對他來說是太晚了.隔了幾天,附近傳出吵鬧聲,是里長跟一位從事資源回收的阿姨在吵架,這位阿姨家的四周堆滿了資源回收品,不但搭了違建,還罷佔停車位,她附近的鄰居早就不滿,常常跟她吵架,於是有人趁著這次的選舉向里長施壓陳情,那附近少說也有100多票,里長請這位阿姨限期清除附近的違建垃圾與清空佔用的車位,否則他將舉報請環保局來強制清除,於是引發爭執.在這之前阿姨的資源回收應該也是做了許多年也未見里長說過話.老人說這是民主,我沒有說出口卻在心裡默唸這比較像市場經濟,雖然垃圾違建暫時被清除,我相信那個阿姨只是暫時休息賭一把,萬一老里長落選,這個資源回收亂區應該是會被恢復.


 


  政治秩序的起源這本書比較像本學術作品,閱讀上沒有表面上看似這麼簡單,雖然是本講政治的作品,但作者福山(Francis Fukuyama)的企圖心顯然不小,書中大量的從霍布斯,盧梭,到海耶克等人的觀點切入,或反駁這些人試圖以新觀點替代,配合著篇幅不小的歷史觀察推論,其朱夾雜許多疑問與論點都涉及一般人並不完全了解的學派或學者的觀點,若沒太多背景知識,大概就只能在篇幅龐大的制度歷史剖析中順著作者的脈絡思考,不太有反思的能力,比如福山對新古典經濟學派,對於制度經濟產權經濟都有一些批評,這些批評有的有它的道理,但有的卻值得抱持懷疑,甚至福山的某些批評並不符合科學原則,但不了解那些的人並不知道他所對某些制度概念的解釋是否就是以前人的原始主張,而可能會有被誤導的嫌疑.但總體而言,那些關於政治體制演進的歷史描述應該也有許多值得閱讀的價值.


 


   簡單的說來書的結構是從史前到法國大革命的政治發展歷史中去探討作者所提構成現代政治秩序體制的三大要素,強大的國家建制,法治的政府,與可問責的政府,循著時間軸由中國的商周代開始到拿破崙止,循著空間軸由中國向西經印度,伊斯蘭,土耳其,俄羅斯,東歐匈牙利,西歐法國,西班牙,最後到達英格蘭.來說明三大要素的出現與影響結果.東方的中國是最早出現現代國家建制的地區,但中國一直沒有為了基於保障人民出發的法治與可問責的政府的機制出現,透過了宗教在伊斯蘭,歐洲等地,出現了以宗教教義為基礎的法治觀念,因而有了法治是為保護人民而非保護國王貴族的體制出現,但因為國王貴族間的權力一致,以至於連法國,西班牙都沒有出現可問責的政府機制,一直要到17世紀,英格蘭議會的出現打破了少數貴族與王室的專制權力,可問責的政府出現,也才出現了在意義上符合現代國家制度的雛型.而作者認為人類所以會形成集體生活成為部落,國家,而不是一直停留在各自獨立生活的狀態,是源於基因,是天賦,而不是單純如盧梭等人所主張的後天契約論,不是完全透過個人理性利益觀點所考慮的結果,此點看似不重要,但很明顯這就會造成作者喜愛的國家建制與制度比起那些制度經濟學者乃至自由主義者所主張的政府功能要大得多,而這也是大多數政治學者與經濟學者思考出發點的不同.


 


    書的整體框架圍繞在現代基本政治制度的三要素,國家的建制,法治,可問責的政府上,某些部分前人已有相關論述,福山的企圖在於將三者組合,把這三種因素放在一起且能穩定的運行,但取得這種平衡本身就是政治的奇跡,三者能否完美融合,實在並非必然,畢竟國家的功能是集中行使權力,要求公民遵從法律,保護自己免遭它國的威脅,另一方面,法治和可問責政府又在限制國家權力,迫使國家依據公開和透明的規則來行使權力,確保國家從屬於民眾願望,具體而言,與部落社會相比,國家層次社會具有重要的差別,國家享有集中的權力,有能力在整個社會執行一致性規則,國家權力的後盾是對強制權力的壟斷,體現在軍隊和警察上,國家權力是領土性的,不以親屬關係為基礎,與部落社會相比,國家更為等級分明,更為不平等,在國家形成理論方面,福山還對社會契約論者如霍布斯,洛克,盧梭等人的觀點進行了分析批判,福山認為自由社會契約論都存在一個基本謬誤,這些人都假設史前自然狀態時期,人類生活於隔離狀態並不會彼此合作,但福山認為這種最早的個人主義從沒存在過.


 



  福山指出法治是政治秩序中的另一要素,以限制國家權力.對行政權力的最初制衡不是集會或選舉,而是人們相信統治者必須依法行事,所以國家建設和法治必須能夠共存,國家建設或發展需要集權,但法治卻必須在旁掣肘,統治者在法律範圍內行事,或以法律名義行事,但法律必須能防止統治者隨心所欲,福山批判了主張法律觀念出現早於法條實體的海耶克,他認為海耶克對最低限度國家的喜愛,扭曲了他對法律起源的實證性見解,福山認為過度到現代化之前,法治便存在於中世紀的歐洲,中東,印度.這些社會的統治者必須在非由自己創造的法律下實行統治行為,然而,限制他們行為的實際程度,不僅取決於理論上的認可,還要依賴立法和執法的建制化狀況.而另一個要素可問責的政府意味著統治者相信自己應對民眾負責,將民眾利益置於統治者利益之上,可問責制是程序上的,政府願意屈服於限制不讓它隨心所欲的機制,在今天,程序上負責制的主要形式是選舉,福山還進一步討論了自由和寡頭政治的制衡,他借用聯邦論指明贏得政治自由不是國家權力受到遏制時,而是強大國家遇上同樣強大社會的制衡時,在漢密頓看來,聯邦架構中的州政府獨立於中央政府,其獨立成都則取決於如何對待自己的公民,強大的中央政府在本質上是不分好壞的,其對自由的最終影響,取決於它與從屬權利機構的互動,反而言之,如果強大國家與強大寡頭相互勾結,自由就面臨尤為嚴峻的威脅.


 


    而強大的國家建制,法治和可問責的政府是否三者缺一不可?福山指出這三個因素的任何一部份缺失都可能導致政治衰敗,從福山的角度來看,政治衰敗就是制度與外部環境在變化上的脫節,從歷史上來看中國首先發展了強大的國家建制,但缺乏法治的制衡,唯一對於皇帝產生制約的僅僅是從道德出發的,國家過度膨脹壓縮了社會的發展,政府是對帝王負責而不對人民負責,所以政治衰敗不可避免,中國的統治形式也是專制主義的,而印度與中國相反,首先確立了等級制度森嚴的社會,婆羅門教和後來的印度教把這種等級劃分神聖化,形成了種姓制度,社會的發展形成眾多自治體,每個自治體實行不同的律法,印度歷史上的王朝也沒有試圖去改變這種狀況,因為這些王朝自身存在的合法性就在於維護瓦爾納制度,所以印度始終無法擁出現強大的國家建制,國家反而由較低階的社會自治體來掌控,這種分裂的局面直到英國人的殖民征服才得以改變,印度今天雖然被看做是世界上最大的民主國家,但印度式的民主與大平洋美拉尼西亞的部落制民主並無太大分別,阿拉伯國家依靠統一的精神力量,伊斯蘭教義和馬木魯克制度成功征服了大片土地,但它也沒能成功遏制家族式政治的抬頭,由於缺乏可持續的,正統的繼承原則,內部為爭奪政治繼承權的鬥爭使得國家分崩離析.法國大革命前存在的社會,經濟發展模式是粗放型的,難避免陷入馬爾薩斯的人口陷阱,表現在政治上就是王朝的週期興衰,而超越馬爾薩斯式的社會的關鍵在於經濟發展模式的轉變,由於技術改進而產生的集約式經濟發展模式是現代社會最基本特徵,技術發展和經濟模式轉變的前提是凝聚的強大國家和良好的法治保障,所以建立強大的國家,健全的法治和可問責政府三者都必不可少. 


 


 福山在本書中提出的現代政治體制的三個要素看似有歷史決定論的傾向,但事實上福山認為能把優勢帶給社會的制度,總是被易被複製和改良,知識和制度的跨社會交流伴隨著歷史的演進,不同國家的制度從程度上來說都是適應當情況下發展出來最好的制度,並不存在孰優孰劣的問題,但發展的差異在於在面對某種情況時,如戰爭,災荒,人口增長等,能不能采取及時有效的政策避免政治衰敗,所以福山提出的觀點似乎不應該被看作是歷史決定論,而是應該作為是現代民主制出現的一種新的解釋,烏龜在烏龜之上,一個解釋扣著另一個解釋,正如福山所說,民主在世界各地未能得到鞏固的原因,與其說是思想本身的認知與宣傳不夠,還不如說是經濟和社會條件的未到相對的程度,以至於無法促使可問責政府的出現.


 


   政治秩序的起源大量使用制度分析,不可避免與新制度經濟學碰撞,他批判了海耶克,諾斯與巴澤爾,但是相關文獻不知是有意忽略還是確實疏漏,使得這種批評的歷史性強於理論性,故事性大於科學性,就我個人的看法是屬於科學處理上的失誤,但這也正是某些經濟學者與政治學者在研究問題方法論上的差異,也或許福山避免過於理論化的原因只是為了讓這本書更大眾化,普及化,不是單純枯燥艱澀的政治學理論.這本書其實還有下冊,不知什麼原因沒有跟上冊一起出版,倒是頗為奇怪的事,法國大革命之後,現代政治體制雛形出現後還有怎樣的演變發展,都在下冊.以上


 


陳寅恪的最後二十年

陳寅恪的最後二十年  


陳寅恪的最後二十年


 


  陳寅恪的最後二十年,換一種說法就是共產黨執政最初二十年間的陳寅恪.簡單的時空說明人與社會環境的關係與故事.


 


  這本原沒有在計畫閱讀的範圍,雖然很早就知道這本書,實情是如果沒看這書,連陳寅恪名字都唸錯而不知.這種所謂的國學大師通曉領域專著與我們常人距離太遠,所寫所研究不是常人生活必須,起碼不會是首選,以前不太接觸.加上實在隔了一兩代,難免覺得是老人書,不太合適個人,看了後才知陳寅恪天賦超強,通曉歷史,古典文學,據說能閱讀十幾種語言,英法日德等外語加上一些冷門的蒙語,藏語,波斯語,突厥語,希臘文,拉丁文,又精通梵文,且當時其人已眼盲,一個沒了視力的人卻仍能寫書研究,實在不易.但這本書的目的並不是在談陳寅恪的學術成就或研究內容,而是藉由這樣一個典型時空來反射政體變遷的變化,反映在文人身上的改變,寫政治對於知識分子生活與研究的影響,而我個人認為最重要的是看一個文人的真面貌,不需以文字自我標榜吹捧,也不必昨是今非前後言行不一,或故意裝扮成不懼時代壓力的風骨完人,陳寅恪就是一個簡單的老頭,但政治連這種沒有抗拒力的老頭都要一再傷害,這書成於1995年左右,很多部分作者陸鍵東寫的保守隱晦,特別是那些關於政治運動與思想荒謬變形上的.


 


   最早是看了岳南的風雪定陵,那是本說官方首度挖掘古代皇帝陵墓的經過,透過明神宗萬歷皇帝墓穴的開挖,兩線並進的一面述說明末的歷史,一邊說著文革前墓穴開挖到經歷文革的參與開挖人員的命運變動,其中最有名的莫過於吳唅,他與馬連良所編的海瑞罷官是被用來作為文化大革命的導火線,吳唅也因此被批鬥而死,後來知道吳唅不單是史學家,專長是明史的研究,於是便順著這個思路買了兩本吳唅的著作,一本是明朝三百年,另一本是朱元璋傳,前面那本類學術作品,主要並不在講通史,而是以研究明朝的軍制,稅制等問題,類似萬曆十五年,但非大歷史觀,另一本朱元璋傳就引起了我的興趣,引出有趣的不是在文本,而是我買的那個版本翻開的第一頁,是一封毛澤東寫給吳唅的信,內文的大意是說毛澤東歸還向吳唅借閱的朱元璋傳,感謝吳唅著作給自己帶來的啟發,但他也提及"先生似尚未接受歷史唯物主義觀為研究歷史的方法論,若先生能在這方面用力一番,將來成就不可限量".多諷刺的一段話,吳唅不就死在毛澤東發動的文革運動裡,除了是歷史學者外,吳唅曾任北京市副市長,這個官位恰顯示他曾經是一位向政治靠攏的學者,至少不是反對者,他的下場都如此悽慘,那麼那些不向統治者靠攏的人面對頻繁政治運動的環境又將會如何?其次,連老毛都能以歷史唯物主義的角度來批評吳唅,不管老毛是不是真的了解歷史唯物主義,顯然這反映著對於如何攏絡或整治知識份子,搞翻這些人有相當的認知,於是乎就興起找一個典型的人物來看,直到岳南近年的新作最後一代大師,陳寅恪與傅斯年,南渡北歸中發現了陳寅恪,繞了一大圈才來看這本.


 


   "南渡飽看新世局,北歸難覓舊巢痕",這是陳寅恪1952年的詩作,也正是岳南新書名的起源,1953年陳寅恪被邀請出任北京籌設的中古史研究所所長,身在廣州中山大學的陳寅恪竟然提出了2個條件,一是不宗奉馬列主義,不做政治學習,二是請毛公,或劉公開出一張證明,以作為日後的擋箭牌,開出的第一條若非是過於天真就是白目,但第二條顯示陳寅恪一點都不天真,雖然當時他雙目已盲,卻心如明鏡似的,可以說它設了個軟釘子,也可以說他是明白的拒絕獨裁政府,要毛澤東或劉少奇寫證明是他們准許陳寅恪不用政治學習不必奉行馬列主義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其實他早已明白這些人的性質是如何的,與其拒絕任官還不如讓人自動退回,比起吳唅,我不願意用事後的角度來作批評,但是相對而言陳寅恪展現的是思想的自由面,研究的科學面不受教條主義箝制,並不需要特定的方式才讓能成就不可限量.事實上這本雖然企圖明顯,但舖陳的東西過多,顯得相對繁瑣,許多內容看來似乎沒有必要,但也正因為如此,作者陸鍵東恰好沒有創造出一個假的完人,假的學術聖人,他以史料或過去的資料所拼湊出來的陳寅恪卻是個很普通的老頭兒,所謂的普通正是對於他相對的學術成就而言.蔣介石派飛機將他從北京送到南京,他沒有拒絕,但卻拒絕到台灣,北京大學要他北返,他沒有答應,但送來的牛奶,增加的薪資補貼卻沒有拒絕,他也會要求特別的醫療,麵包,政治批鬥潮最烈時,也知道要自請付藥費,或澄清用錢的所在,甚至承認自己就是右傾資產階級知識分子,雖然他沒有被剃陰陽頭,坐噴射機式,但2個大喇叭日夜對著他家廣播,成天播放文革語言,他不是那種被刻意創造出來的假象,屬於人私心的一面屢被呈現,他的詩作多隱含嘲諷,但也專長以詩證史,頗為有趣的將研究成了個人作品特色,詩中最喜用臏足盲叟來自曝他右大腿被截肢又雙目失明,卻在這二十年中寫下了柳如是別傳等作品,實在是不易.


 


   一本近兩年非常暢銷書的作者,最近悄悄從他任職的媒體辭職,有一種非官方的說法是一個經常批評他人運用潛規則獲利生活的人,當他面對潛規則時是如何取捨決定了這種結果,那個媒體最近被查貪腐事件,落馬了一堆人.相同的反映回到這個故事上,言行不一其實沒有什麼,尋常人經常性在做的事,個人也不例外,但是,對於那些需要藉由言論,文字,思想做為經濟生活主要手段的人,我們卻不得不對它們稍微嚴謹的核實一下,人們不是要去用一個完人的姿態去評價一個人,而是要回歸人的本質,有沒有可能一個人過去在專制統治中為統治者製作文化商品,到了新時代裡卻變成批判舊政府獨裁的先鋒?有沒有人在一面批判銀行金融機構無良,一面卻幫銀行做行銷企劃宣傳?有沒有一個人能在兩種相衝突的價值觀宣傳中各占一方,各取其利?其實這些未必不能做,反正只要沒有被人辨識出來也不會太嚴重,但是現在這種幾乎不可能完全隱蔽資訊的時代裡,做過什麼說過什麼是瞞不過的,不會因為個人的假意或扮演就會改變,人不是開關,不會轉眼就轉換到另一個頻道而沒有任何的心理變化,當然這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果你曾經這樣做,是不是就能同等的心態對於做這樣事情的人,但時代反映的是越是如此做的人對於現在同樣行為的人越不寬容,但對於自己的過往就只剩遺忘,這本書所傳達的雖是一個傳統的國學研究者面對新時代,面對頻繁政治運動的生活,旁及於對一個極權統治中各種荒唐現象的表現,對於國學大師的專業可能難以領略,但是這人生平所展現的一種面對恐怖運動的心態卻是非常值得去玩味的."一個作家不是通過自己的藝術實踐而是通過其他的社會活動與讀者見面,一個作家的名字不是署在自己的作品上,而是經常出現在新聞中間,難怪讀者們會疑心他會幹種種稀奇股怪的事情",以上是巴金在隨選錄裡一段話,隨然不是什麼必然的道理,裡頭還是存在一絲讓人思考的地方,那些從事文字或影像工作出名為生的,批評不會隨意而降,言行不一也不是問題,而是這種行為被自己普遍的合理化成了一種理所當然的標準,何況批評若非基於作品或專長,那麼誰是問題?有人說這是現實面的不允許,但同樣的不允許就是有人被迫卻沒有做沒有屈從壓力,即使我們不吹捧完人,也沒必要讓屈從者合理化.陳寅恪就是一個例子,畢竟敢向毛澤東要保證書的人也沒幾個,自由獨立的精神終究不是選擇的遊戲,只選擇符合自己標準的.


 


  書雖然寫的是陳寅恪的最後二十年,但一面寫當時的社會環境,屢次的政治運動,交待了政治力對於個層面的影響,除了陳寅恪,也旁及他的學生,同事,與許多不同類別的學者知識份子的遭遇,包括一些小人物,雖然牽涉旁雜,作者又引述的太多陳寅恪的作品,格律詩作可能也會引起閱讀的疲倦感,雖然如此,反映一個20年的政治還境變動對於人的影響,還是很有價值的.以上


富士坑:美國製造的真實故事

  富士坑:美國製造的真實故事(Foxconned: Imaginary Jobs, Bulldozed Homes, and the Sacking of Local Government,Lawrence Tabak)                "富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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