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愁

鄉愁( Peter Camenzind, Hermann Hesse)

    接著看幾本德國作家赫塞的小說,預計有"鄉愁","徬徨少年時","流浪者之歌"三本,如果還沒有產生審美疲勞,再考慮續讀"荒野之狼","玻璃珠遊戲"兩本.

    話說審美疲勞也得最先覺得舒適美好值得持續閱讀,或起碼你想看.因此審美陪勞大概不會出現在看卡夫卡的作品上,光是與行文裡的連續長篇對話搏鬥,一開始就令人心累,除非堅持,否則讀完一本應該沒勇氣再讀下一本.與此相比,赫塞完全不同,同是德文小說,他作品裡的文字享受是另一種愉悅,但愉悅之下其實是逆情境,背離現實,但尋常人應該能夠一本接一本.這狀況與卡夫卡比又大異其趣.卡夫卡寫的是一種孤獨,無法改變的現代社會異相,人處於其間的各色荒誕愚昧行為.赫塞寫的卻是希望,可能可以改變的希望,以現實人的角度這種希望多少帶點心靈雞湯的模樣,再沒有強烈曲折怪異情節的故事裡的總是偶佈暗色,殘酷,絕望,但作品的希望性便由此而生,自帶光明的小說,是令人可以一句接著一句讀下去.

   這部"鄉愁"簡潔卻精緻直是寫作經典範例.這說典範是對想寫小說的人而言,簡潔的作品一樣能寫出新天地,並不在於它的文學意義.小說分八小篇,雖然都沒有定義篇名,但基本上一篇一個階段一種關係,每篇可以視作短篇小說.每一篇也只ˋ發展一個主題,每一主題其實也只有一點點的情節,但作者寫好寫滿了這一點點星火,後這八篇短篇就合成了主角培德.卡門沁特的人生經歷與遊歷.本來嘛,一個尋常人哪有那麼多的情節可以創造,或說一個人哪裡真的那麼多誇張的遭遇,不過就是吃喝行住的日常.但是一樣的作為行為在不一樣的個體上便有不一樣的結果與效應.卡門沁特是個疑似患有自閉或憂鬱症的人,說是疑似是文本並未明確交代,但從人物顯出的個性,言談,舉措,主要是幼年的經歷遭遇顯出這些症狀.但是這並不意味它是一個不正常的人,相反的敏感又具觀察能力,卻正好是一個作適合配上職業是作家的他.是以這本原文書名"培德.卡文沁特"的"鄉愁"以卡門沁特第一人稱書寫的小說,其實呈現的是一本大長篇"詩歌",值得人們用逐字閱讀的方式來看,那種快速瀏覽速讀看言情小說的方式在這裡並不合適,甚至若習慣這種方式閱讀的人,這本應該就不適你的菜了.

    因為通常只右這種基近乎官能症患者才可能以那種近詩化的口吻自述過往.想出走是為了經歷,但對年少的卡門[沁特來說為未必,可能最初只是為了逃離.逃離拘束他的家,家鄉,一個湖邊山間的小村落,這裡有機近全為同姓的村人,老邁單調的一致生活,疏離的父親,重病的母親,他在這裡並無鄉有相伴可與對話者,除了自我言語外,最多的朋友就是山川星月,湖泊森林的互動對話,他習慣了將這種域自然的自我對話來抒發壓抑與鬱悶的青春時光.有驚險的初次暗戀,登上險峻山巔只為了採摘罕有的花朵,但是默默冒險的經歷,悄然無聲讓位給偷偷的將花暗自無註記放在暗戀對象蘿西無人的家裡,待想起對方根本不知自己心意,才驚覺於自己剛才一心一意搶上山巔懸厓的危險.有自小讓其隱抑難伸的家庭關係,一個偶爾會暴力相交的父親,酗酒,對於家庭關係與家庭責任的漠視.加上一個長期受病痛困擾的母親,這樣的家庭環境若不是身處於一個更大的自然環境包圍,卡門沁特恐怕是另一段故事.阿俺卑斯山的田園風光,高山,呼博,溪流,風暴,千變萬化的雲彩山影,流水花朵成了他抒發與對話者,在這樣的自然環境生長,與山河日月相伴說話,才真正造就了他.經過神父指引才讓他獲得讀書機會,否則以他父親的權威與生活型態,他非但不可能入學只恐會陷入鄉村寧靜不變卻讓他終其一生抑鬱的日子裡,學校裡他習得歌德,凱勒,莎士比亞,透過了閱讀江思想與心靈轉換到另一個從麵.僵化的父子關係,讓父親並不支持他出外唸大學的計畫.儘管他終於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有一個不同的追尋,,而像是讓他無所牽掛的是母親在他將離家之際過世了,他親眼見到生命最終的流逝,這種最終流時刻讓他感受到一種驚嘆,敬意,與解開偉大之謎的答案,在小村這裡是不能的.所以他決然的離家踏上了前往蘇黎士的路.

    異鄉的求學不盡是上學,是開拓眼界,擴大社交,廣交友朋.儘管儘管卡門沁特並不適應,依舊孤僻或害羞,他的獨特性,個人性,在文字上的敏感特質依舊吸引了李亞特的結交,在他的閣樓,他讀書,寫作,感嘆,聆聽,他則彈琴相和他唱歌,他放飛了鄉村裡的那個孤僻卡門沁特,有了友情,也透過李亞特暗中投稿的幫助有了稿酬,甚至特過李亞特的社交網絡有了再次暗戀的對象.在那艘載著心儀女孩艾兒米妮雅的小船上,他依舊重蹈覆轍的將心中的詩意與愛意潛藏於慢慢的夜空,讓他的愛向遠方漂流.終於到了學校時光結束,與李亞特優游於南義大利,兩人雖然必須暫時分離,各奔前途,但相信這番友情必定長久,卻不料李亞特溺斃於南德,而慌亂不知所矬的他又展開了另一段旅行,在巴賽爾暫居,憑著以前的投稿文章所獲的的文名進入了當地的社交,又遇上了另一個暗戀的對象伊莉莎白,也許仍是陰錯陽差,他偶爾回鄉探父,再回來時,女孩已經與他人訂婚.於是他對於當前的社交與感情環境改道質疑,而一個與他城市生活前段完全不同的木匠工人家庭成了他最新的生活重心,在這個家庭儘管貧病環繞,他感受到了另一種溫情,父親對於子女之愛,與貧病帶來的困苦以至於親情間的疏離雙重呈現,但是經歷了小女孩艾姬,與木匠妻弟波比的死亡,他又動念離開,這次去的,不,應該說回的是他久違的家鄉,而在這裡他終於找到了他自己朝思暮想要追求的未來,其實就是他從小過慣的生活,他的家庭,他的家鄉,那個他最先想逃離的所在,他想探索的其實正是他原生的家鄉,那個壓抑苦悶的家庭.

    這篇的故事簡潔,在包裝成詩意的文句中提問也十分清楚:"我是誰?"小說表現人的生存,尊嚴,意識.透過卡門沁特試圖探索與回答"我是誰,從哪里來,要往何處去",而在其間夾雜著回應他自我如何得到救贖與解脫.卡門沁特為尋求理想人生,脫離鄉村前往城市漂泊,在上流社會的現代文明中苦苦掙扎,在愛情路上仰慕追求上一再失敗,不斷遭逢打擊,找不到靈魂歸宿.在表象的全面失敗中,靈魂卻從單純走向成熟,從身體到心理再到精神蛻變,一路求索自我救贖,在孤獨和寂寞中起伏,在憂傷和迷惘中蹣跚前行,在空虛厭倦中領悟多重的人類之愛.儘管生活的浮沈,他終於聽從內心的呼喚回歸故鄉,在蒼茫遼闊的自然環境與單純樸素的鄉村生活中得到精神慰藉,收獲了心靈與自然的和諧.卡門沁特的故鄉位在阿爾卑斯山地湖畔,夾雜在群山間的小村落,周圍山巒在一年中不停變換顏色,每年春天炎風席卷這片狹長土地,在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與生活型態年復一年毫無變化.母親去世後,他離開村莊,開始漫長的旅行.他到過蘇黎士,巴塞爾,佛羅倫斯,米蘭等城市,用他單純的農村人眼光探索紛繁新世界,他結識哲學家,藝術家,音樂家,並開始文學創作,從文學,藝術裡尋求理想答案,求索生活與生命本源,他固然得到了許鄉村生活完全不同的世界與眼光,卻同時認識到這些地方風氣浮華,追求虛榮,缺少真正的神性與人情.不願意隨波逐流.從生命時段中四個不同的人的死亡中,卡門沁特感受死神存在和生命意義,從母親之死的驚訝與畏懼,體認到了人世間的大秘密,到最終殘疾人波比的過世,他已然感到平靜,不再悲傷,且因為波比的提點要多想起母親,因為那是他存在的本源.先後失去親情,友情,他對人生感到絕望.但他把愛轉移到殘疾的波比身上,照顧波比,陪他走完生命最後路程.經歷痛苦,歡欣,悲傷,陰鬱等多種情緒,卡門沁特意識到觀察力已漸趨深刻,並發現下層階級生活貧苦的人人生同樣多姿多彩,甚至比社交場合的成功人物更溫暖,更有人情味,於是他回到故鄉,此時的他與他的親友都已逐漸老去,歲月在身上留下的印記,但村莊,及其周圍山峰,卻依然如左.因而他雖然未能獲得人世間所定義的幸福,卻能在這個他自幼生長的地方將憂傷和苦悶情緒釋放,回歸人性最初的單純.

    簡潔的文字,輕鬆的敘述,但深刻的力量,即使沒有所謂現代劇作意義上的曲折情節或動人事件,也是值得逐字來閱讀的一本作品.以上.

 

一神論的影子

一神論的影子(趙汀陽 & Alain Le Pichon)

    又一本趙汀楊的作品.乍看"一神論的影子"這書名會以為是某種宗教探索的書籍.但說不是似也不對,它確實是有關於"一神論"主題.但這裡的一神論並不是現實社會中的真實宗教,而是另有意涵,取的是宗教的概念,把一神論的概念替換到其他的事務上.在"壞世界研究"裡,我們已經知道這位作者哲學研究是鎖定在他定義的第一哲學,即"政治哲學"上.因此這裡的一神論也不會脫離這範疇.而讀者能從作者前一本提出的"天下體系"理論挑戰西方世界的全球一體的分析上,看出他勢必會再度挑戰西方政治哲學觀點與價值,本書隱藏的態度就是揭露西方文化霸權的本質,與他希望能夠作為替代的中國觀點,先說結論,我以為作者分析西方個人主義為主體性來討論文化接觸或碰撞所產生的一神論問題,如追求完美,正確性,無超越性,無政治性,排他性,一致性最終產生了機器與人工智慧的社會完全取代人類哲學與思維的批評是犀利的,但是他對於以"仁",即以關係為主體來說明中國沒有跨文化性的一神論的可能,則是明顯偏弱的,他證明了西方的否,卻沒有證明東方的是.

    這本書挑戰的部分是"跨文化",跨主體的研究,這裡的跨文化表示兩個以上文化間的關係,它可能是融合,也可能是衝突對抗,或是一個消滅另一個或其他所有的.從這個研究出發,進一步討論西方的人本主義,人權等觀點存在的問題,比如主體性的特點,與由此衍生出的文化與價值特點,然後藉著觀察主體性間的關係來看西方人本主義的特點與問題,書中試圖質疑挑戰西方的價值的從個人理性,自由主義,到康德,傅柯等人的主張,後再從質疑西方人文主義的問題回饋到東方的"關係理性"範圍內的觀點.以共同作者Pichon的說法,這本書探索的是中國文化在世紀上的意義,地位,作用與發展,Pichon的專長在人類學,人類學是一種對他者的觀察與研究,而互觀人類學是一個升級版的人類學概念,它提出了各個文化相互深入理解的一種實踐方式,這裡的互觀方式是讓觀察者同時也接受被觀察.這意味著文化的雙方都在觀察也都被觀察,在提問也在被提問,因此有望重新發現各自模式背後的秘密.在這過程中知識論上的權威退場了,這本書是以對主體性的"懸擱"來解釋,懸擱原是對一切關於外在事物的知識命題存而不判,只留下內在自明的主體性,這邊反而把主體性變成需要被懸隔的對象,也就是對自己的主觀知識結構存而不論,去權威化,初始化.這樣一種冒險使我們重新回到心靈的原初狀態,一種還沒有被各種或真或假的知識所限定的狀態,即重新成為初學者,.

   作者所以要談跨文化的問題的原因,雖然文本並沒有明說,但從本書的行文,我們可以看出這樣一種另類的企圖,就是趙汀陽對於東方,中國,乃至於全球大多數地區都被歐洲與美國過去400多年來興起建立的文化標準與價值給一統化表示不同意,不服氣,甚至認為並不正確.與""壞世界研究"拿出中國的天下理論來挑戰一樣,他在這邊提出"仁"的觀點構架跨主體性來挑戰西方以"個人主義"為基礎所建構出的文化型態與結構,這裡固然有對於西方文化獨霸消滅其他多數的文化的不滿,也有試圖再替中國傳統價值觀點形成現代的意義與運用可能,或根本就是對西方獨霸的價值的宣示挑戰與取代的意思.

   如果要用一個簡單的例子說明這兩種文化基礎的差異造成的跨文化問題,應該沒有比"人權"這個概念更容易看出.我們知道歐洲社會經常以人權觀點對東方國家的法律刑度與力度表示質疑,我國就不用說了.不久前歐洲人權團體對我國又開鍘一名死刑犯不滿,更別說似對岸那種更為嚴苛的律法自是眾矢之的.西方因為是從個人主義出發,尊重每一個人的人權,正所謂"自然權利",包括罪犯,因此即使是對罪大惡極之人,都會給予他最基本的人權尊重與人的價值,與那種從"仁",即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為基礎下所衍生出的人權觀點必然大不相同,趙汀陽過去曾提出"預付人權"的觀點,即一個人有多少的人權是從他過去所做的事情來衡量.因此符合中國或東方觀點價值的"殺人償命"在西方個人主義生出的"廢死"價值下,被視為是一種野蠻不入流的價值.但是從東方社會的普遍現象觀察應該沒有太多人同意給予殺人犯比受害者或無辜者更大的人權,這是因為他們認為殺人者的行為必不配與受害者或無辜者相同的人權,這便是預付人權.在全球文化價值漸趨一體化,其實就是歐美價值化下,我們社會的人權觀點正逐漸向西方靠攏,但是基於雙方文化基礎與觀點的根本差異,越來越多的人對這種符合西方人權價值基礎的判決表示不滿,西方文化觀點原則上就與東方文化觀點悖離,因此若要採取全球一體的西方價值,自然會產生許多問題,而當前西方人權觀點完全的侵浸全球,就跨文化關係來說,就是西方完全侵吞了東方的人權觀點,這就貌似西方的宗教環境,它是基督宗教完全的消滅了其他宗教,形成了歷史上一神教的環境,而一神教的原旨絕對不同意不承認不接受其它的神,其它宗教,其它宗教旨意,因此勢必追殺之消滅之.所以從這角度來看西方的跨文化現象其實就是"一神論的影子",從文化各種層面包括藝術,倫理,政治,社會皆是如此.

   這本書的作者有兩人,趙汀陽之外的另一人是法國人類學家Alain Le Pichon,書由兩人的通信構成,雙方各有五封信函,透過郵件的往來探討"跨文化"的議題.但是必須說這位法國學者在這本書中的角色並不能太提供太多有意義思考.甚至兩人的討論有陷入表面符號解釋的狀態中,而我們能得到大多數是來自於趙汀陽個人的論述或對Pichon提出觀點的質疑或再補充,但是Pichon在跨文化的探索上大致上只能提供一些浮面的現象解釋,個人以為有兩個原因,一是人類學家的專長其實並不在此,它能配合上這個主題的探索已稱不易,另一個原因在文本中略見一二,就是全球跨主體"一神論"的文化現象,讓歐美的價值觀點全領域的取代了多數地區的原初文化,只有在人類學這塊是例外,我們看過了一些結構主義的人類學作品正表現出這種現象,把某些地區的原民文化套用來探索現代歐洲的社會現象,比如李維史陀的憂鬱的熱帶,神話學皆是如此呈現.所以Pichon文章的角色反而比較像補漏,銜接,或是做球給趙打的位子,因為就個人理解的人類學的角度,應該他們或Pichon也不喜歡當前全球跨文化狀態下歐美文化全球獨大的一神論的現象才對,因為Pichon認同的也不是這一款.

    所謂的跨文化的建立或交流並不是簡單的了解見聞和經驗,甚至可能並非情願的去借他人之手來重塑自身的過程.這也能稱之文化重構,透過建立一個個體間可共享的綜合文本,以便相互能夠充分接納對方,將他者的外部性加以內化,並非單純的置身局外小心翼翼的在地方語境中理解別人的地方知識.理論上說,跨文化指的是對他者的接納,而不僅是科學地觀察他者,重點在於相互認可,不僅是理解.這裡需要特別留意主體性這個現代概念,它正是一神教的遺產,只不過是用人類意志取代了上帝意志去決定事物應當是什麽模樣,什麽是對與錯的標準,什麽是應該與不應該的行為.主體性的絕對自我是現代一神論的信仰對象,主體把他人的頭腦當作知識論和政治問理由主體定義時,真理就成了知識論問題:當價值由主體評判時, 價值就成了倫理學問題;當主體視自身為獨立的絕對自我時,身份認同就成了政治問題.從中我們不難發現主體性與上帝之間類似"數學映射"般的一神論結構關係,因此將主體性視為基督教一神論的現代化身並不為過.而以主體性為基礎的現代哲學依舊具有強烈的宗教色彩,它在實質上不外乎是一種人類進行自我崇拜的現代神學.因此要想透過跨主體性來消除掉主體性的一神論烙印並非簡單的事.儘管當下的歐洲世界也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基督教社會,其實與完全的世俗社會也已經沒有太多差別.但問題是現代性已經以主體性的形式在人的心中建立了一所新式教堂,它繼承了一神論思維中的歷史觀和世界觀.基於目的論歷史的世界觀依舊在引領人們走向"文明的衝突" ,因為不論是實質上的一神教還是形式上的一神教,它的本質就是消滅其他神祈,是註定要與他教衝突的,因此這種衝突不只限於宗教的,還有文化與意識形態的衝突.做為新型目的論的歷史進步神話,與包含個人,平等和人權等概念的主體性現代神學一起,為神論意識形態制造了許多邏輯上與存在論上的謬誤,趙在書中表示對以"個人"為單位來定義現代價值心存疑慮.在他看來,個體存在只能表明它是如此這般存在,其存在本身 不能說明任何價值.趙汀陽認為價值必定是在互相關係中產生的,而孔子論述過倫理道德只能由任意兩個人的相互關係來定義.以人權為例,對人權的定義應當基於以相互關系為基礎,而這便是仁的概念.

    作者並非故意強調文化上的差異.事實上東方所面對的生活和世界在大部分方面都沒什麽區別,只不過我們使用了不同的概念和信念去反思和解讀它.比如說,歐洲哲學是基於邏輯,理念,存在,本質,超越,永恒,真理,主體性,客觀性,結構與命題等概念建立起來,而中國哲學對道,變易,生生,關係,兼容,和諧,心,象,勢,仁,義,度等問題的求索差異極大.因此,真正有意義的不是去證明哪一種哲學是更為正確或者更好的.而是如何將這兩種不同的問題角度合理地且互惠地進行更深層次的重新提問.試圖去理解不同文化的關鍵詞不正是一個努力方向.但是文化之間的誤解和分歧仍然比共識多很多,這便是衝突的來源,想要知道衝突的可能必先理解聚點.

    "聚點(flork point)是指一個人期望另一個人期望自己所期望被期望的事",這概念是趙汀陽從Thomas Schellings"衝突的戰略"中借用來的概念.我曾經看過Schelling的"軍備與其影響",知道他是一位專長在博議論的經濟學家,趙以這個聚點說明面臨衝突衝狀態的解決.要知道光是透過理性的讓彼此互相了解對方,並不能解決問題,因為理解不能替代諒解,換成白話文的說法即是,"我懂但不接受","懂"是思的問題,而接受是"心"的問題,光是懂,理解仍舊不足以建立跨文化交流,即便人們成功地在聚點上相遇,如果沒能在此發展出賴以存在的"兼容點"(compatible points),兩種文化最終仍舊會會分開或消滅對方.文化的兼容點是建立在彼此將他者文化的外部性內化為己的相互接受之上.一神論的確是關於世界,生活和歷史的最具有詩意的傳統解讀之一,但是如果它與普遍主義相結合,則會為世界製造出巨大的難題.也就是說,一神論本身是一個有趣的故事,但是一神論與普遍主義的結合卻成了所有人的悲劇.可用的聚點有很多,比如超越性,完美,未來等等,作者以為聚點就像一張鴨兔圖,同一張圖上我看見鴨,你看見兔.而我們(你與我)能否同時看見鴨兔?若能那必將是個兼容點.正如我們能否接受一位拜祖先的基督徒,或是身為基督徒能夠進廟捻香?其實東方社會現實中沒有排斥兩者共存,但是本地的基督虔信者確實完全的被一神論所征服,並不拜祖與拿香,這便是其間的差異,也是兼容點難覓之處.

    然而,跨文化在當今世界卻成了一個困難,這主要歸因於被建立起來的文化邊界所形成的互相阻礙,在文明早期,即原初狀態下,文化邊界是不存在的,但是後來人們建起了文化邊界,用的是意識形態,政治,宗教,尤其是一神教,也包括後來成為思想方法論上的一神論.一神論在存在論層面上拒斥跨文化,因為一神論守衛的是唯一的神,或者,知識和價值的唯一權威,於是,文化霸權的追求壓倒了取長補短的文化互相建構.

   一神論的思維模式長久以來被人們用於解釋世界和生活,被牢牢地植入歷史之中.並成為現代意識的深層結構.僅管基督教如今已經不再是宗教形態的權威和主導真理.而主要是文化符號和遺產.但是.一神論創造性地重塑了自身,以一種 更有效的方式轉變為現代性的深層結構.也就是說.在啟蒙運動,法國大革命和個人主義的興起之後,一神論的思維方式以主體性和理性知識的形式卷土重來.並在人本主義這個反對舊宗教的宗教中獲得了復甦和重生.人本主義通過將人類自我加冕為關於一切事物的知識主宰和道德裁決者.視人為類似於神的存在,其後果已經凸顯出來.高傲自大的現代知識已經不能持續性 .並且由於主體性,個人理性和人權等都基於未經證明或證實的前提假設.也已經無法繼續成功地為自身進行有效的辯護.因此社會科學曾經因閃耀智慧的光芒而振奮人心.現在卻逐漸顯露出它解釋人類社會,文化,生活和行為的可疑與笨拙處.社會科學往往對僅存在於理論中的事物解釋得很好.卻無法很好解釋存在於生活中的現實事物.這不是在貶低現代社會科學的價值,必須承認,在現代知識領域創造出來的成就大多出自天才之手,但在目空一切的一神論主體性的誤導下,偉大的發明並不一定是好的和對的.社會科學已經成為屬於全世界的現代公共知識.讓人感到無奈又可笑的是,除了占有絕對優勢的可疑的社會科學之外,人們無法再學習到其他“科學”知識,因為沒有別的選項可供選擇,因為一神就是排除了其他可能.現代知識的一神論地位,潛伏在現代知識之下的主體性不由分說地預設了人本自我主義的權威性和合法性.並且,對主體間性概念的探索也沒有像人們所期望的那樣能夠終結主體性的獨白,因為主體性是人本主義為其自身和任何可能的主體間性所劃定的界.從這個意義上說,主體間性可以被理解為是人們對主體性這個虛構概念的相互分享和共同承認,並非是對自我封閉的主體性的救贖,而是對共有謬誤的集體認可.它更不是那種對身體的關注多於思想,或者對心理學的關注多於知識論的後現代轉向,對身體的更好理解似乎不全,可憐的靈魂有什麽幫助,就如同沒有哪種靈魂能夠拯救饑餓的肉體. 科學最新的進展是開始採用文化間性的交流方式,但是如果它仍啟蒙運動以來的現代一神論或人本主義所束和引領,因為它有可能對自我主義進行徹底懸擱,並在此基礎上開創出一種雖然未曾存在過,但是具有潛力的思維模式.不過針對你的 概念還有一個雖然小但並非無足輕重的疑問:僅管在各個文化間建立起來的交流可以發展出屬於所有文化的共通意,但是從另一個角度說,有效的交流又必須基於先在的共通意.這似乎陷入了問題的循環.

   而以個人主義為主體所形成的人本思想所能形成的價值,通常都是都在邏輯和現實上拒絕了任何超越於主體性之上的善的概念.從唯一的上帝到唯一的我,,好像沒有什 麽進步,趙汀陽認為這形成了以我為神的一人宗教,他有邊界,形成成個人的專制獨裁體制.它讓每個人都得以"合法墮落"來革命.作者認為所謂的個人主義不過就是個人封建主義,它借助被稱作天賦權利的個人權利,建立了每個人的自治領地和合法邊界,盡管如此局促和狹小,但在其中人人都享受著自己的獨裁,成為自己的小獨裁者.每個人的個人權利,獨立性和隱私都成為他得以行使寶貴的“獨裁”權力的確證,儘管如此可憐和微不足道,但在很多情況下,連這點小小的自由都會被證明是人們一廂情願的幻想.我多次提起個人權利邊界內的小小獨裁者,一神論牢固地紮根於人們的生活之中,成為難以撼動的思維模式,雖是以現代人本主義這種新的形式出現.令人擔心的是,作為人本主義的現代一神論可能會更加傲慢和危險.他追求必然性,絕對性,無超越性,令天下合一,只能一種標準的答案,於是乎科學,理性這種現代性就讓所有的東西趨於完美,沒有問題,而當人類沒有問題可問,他的存在性就無必要,因為真正沒有問題的機器,人工智慧將會取代它.

  類似我們前面所用的"預付人權"觀點,即一個人的人全是由他過去做的事來決定.作者以"關係"來定義一個人在社會種的角色與位置,即一個人不適因為他主張或他是甚麼而絕對他是誰,一個的存在是因為他於別人的關係來界定.而由此出發的關係自身就是沒有界線的,是包容與被包容的,將這樣的個人狀態延伸的社會與文化上,自然沒有所謂的邊界性特徵,沒有獨裁,不是單一,更非一統,有可能性而無必然性,它是"多"而非"一",因為可能性,所以它是詩性的,也就沒有一神論的影子存在.

   但我個人認為"關係"本身所構築的共同邊界就是'仁"的困境,它其實存在強迫性,壓迫性,單一性,甚至獨裁性,只要你仔細觀察中國歷史便應該能看出這點,個人主義者還能在主體性的範圍內自我獨裁,但是被關係鎖定的人,卻連突破關係牢籠的機會都不存在,除非離群索居.所謂"克己復禮為仁",都要克己了,哪裡還稱能說它沒有一神教的影子,這是讓我質疑與懷疑的.以上,.

黃禍

黃禍(Yellow Peril,王力雄)

   就在當下中國分別從青海,浙江發射中長程導彈命中預計的南海目標.消息一出,美國隨即表示已經準備好,隨時面對當地可能的變化.弔詭的是蘇聯多年前試爆號稱全球最強核彈的沙皇炸彈影片突然隨著前兩則新聞後在網路現身.三個事件聯想令人覺得此刻看這本1991年出版的小說"黃禍"應該正當時.

   現實中長江水系暴漲氾濫,三峽大壩疑變形盛載遭疑,洪峰一道接一道,李克強習近平宮鬥,元老不滿習.習憂糧荒籲樽節去浪費."黃禍"裡中原地區暴雨致黃河決堤令1900萬人受災,軍方新星王鋒藉口救災調動部隊節結合魁儡總理陸浩然要推翻當權的總書記,槍手從三峽大壩水中潛射,一槍殺死視察工程的總書記.魁儡新書記上台撤換了所有的省長省委書記,東南七省結合成聯盟抗北,福建宣布自治,代省長黃可成成了福建總理,南北雙方部隊對峙衝突.北方宣布修築新黃河將3000萬黃災飢餓流民投入修築河道工程,以防暴動.小說情節跟現實有幾分相似,如果虛擬與現實的類似只是機遇問題.那地球另一端,川普正在藉著傳播"黃禍"將起必對美不利,以他輸了選舉美國人就要被迫說中文煽惑底層拯救自身選情,則必有路徑相依的歷史脈絡可尋,或者一種時代歷想像的延續,這是白人對於成吉思汗,對蒙古人的恐怖歷史記憶,是現實中被認為的黃禍,以現在的說法叫"中國威脅論",另一方面美國從經濟,地區安全,金融,貨幣各方面對中國展開攻擊,又與小說"黃禍"裡對中國發射了115枚核彈一致,要讓它毀壞,分裂,崩解,諸侯割據,處處飢民暴民流竄的美國新殖民地,這個則是"中國崩潰論",.,.

   在這小說裡,"我"應該是死了,或者終身受核輻射侵害的苦.因為台北遭到200萬當量的核彈攻擊,台北車站周圍半徑3.5公里範圍內人,物俱毀瞬間汽化,20公里內全成焦土殘垣,戰爭殘酷遠非如此.軍事強人王鋒政變成功,王鋒其實可以說是"王瘋",手段絕不仁慈,一枚核彈算甚麼,台灣中央政府首長包括行政院,總統府,立法院瞬間全被斬首殆盡,但運作沒有完全陷入混亂.繼存的一些軍事將領與潛伏對岸的間諜合謀,偷偷搶佔了中國10處的核彈發射基地,並向南非洽購了核導彈.展開中國境內任意發射,北京也下令報復.其中一顆核彈脫離國境命中了俄羅斯的尼布楚.台北,尼布楚的核攻擊引發了其他國家與聯合國安里的的不安,美蘇聯合,在同一時間要摧毀中國所有的核設施以保不會再遭到中國或台灣的核攻擊,於是美國發射129顆核彈,蘇聯發射76顆核彈,將中國與台灣所有的核設施核潛艦全數毀滅.王鋒可能有點瘋,卻不笨,在他發動政變前,他早就瞞著軍方所有的人偷偷造了一艘最新型能搭載20枚核導彈的潛艇,這艘潛艇也早就依據王鋒的指令帶夠一年的糧食離開基地出海,偷偷的潛在海底隨意航行,艦長丁大海等待指令.儘管遭受205顆核彈攻擊,但因為攻擊地點都是偏僻的基地或軍事海港,中國只死亡約200多萬人,不過潛艦的基地也在攻擊範圍,丁大海雖然沒有得到任何後續命令,但美蘇聯合攻擊後,他受到王鋒傳來基地家屬宿舍死於核攻擊的名單,艦上的官兵家屬無一倖免,包括丁大海的父母妻兒,於是他默默的將潛艇向往東太平洋前進.

   遭美俄核攻後,王鋒下台入獄,美俄扶持原先的副總理石戈為總理,他原先是個政治邊緣人,被派去督導黃河新河道工程,為了應付幾千萬災民,暗中偷撥了幾百億資金協助陳盼培育了新的作物薯瓜,一種不需土穰靠營養液就能迅速成長得食用植物.上台後,更大力的組織綠色大學,將他們懂得如何種植這種新作物.但是被核攻後,國內殘破,糧食不繼,即使有新的作物也不能立即改善.於是石戈一方面打通往西北的道路禁止任何占地混亂行為,一面在綠色大學培養種子學員學習薯瓜的一切知識,並將薯瓜種質的技術設備無常的送予世界各國,並於各地蒐羅大小船舶,這一切看似與當下環境沒有必要的關係,因為當時的中國已是飢民遍布,暴民流竄,隨處都能見到燒殺搶掠,不去救助災民,卻作揖謝莫名其妙的事.但是突然間,許多災民紛紛往國境四周移動,因為從各方面的消息.原來石戈在擘劃一場創世紀的行動,大移民,她假意透過媒體傳當下國外世界的美好,與國內的殘破,於是2億人在種子學員扮成的災民帶領下藉由絲路中亞往歐洲前進,4億人則向北方俄羅斯邊境逃難突圍,大批的船隻為的是讓2億災民偷渡航向日本,澳洲,美國,表面上這些都是難民個人行為,其實一切暗中都是石戈的計畫.

   長長的黃色人龍從巴基斯坦,阿富汗,伊朗,土耳其一路往歐洲突破,沒有一個政府能夠攔阻,武力再強架不過百萬千萬不怕死向前進的饑民,隨身除了薯瓜還有它的移動種植設備,可勉強維生,而這些國家也早得到中國所贈與的薯瓜種植技術與設備,這時才想到原來是有計畫的陰謀.4億人越過黑龍江進入西伯利亞,已經超過了俄羅斯的容忍範圍,俄羅斯部隊反向攻入中國,希望藉此逼迫石戈將災民送回,但石戈早有對策,他提議中國將讓出某些沿海港口做為俄羅斯的飛地,交換的是災民不送回國,但中國會提供船舶,讓進入俄羅斯的中國人渡海去美國,如能送出3億的飢民到美國,便能削弱美國的國力,俄羅斯可望成為世界領袖.於是3億的人在俄羅斯的協助下越過海洋偷渡上美國.這些 人到了美國造成了社會極大的混亂,美國政府為了向俄羅斯抗議,製造了海嘯報復,俄羅斯則用5000科燒夷彈摧毀了美國在日本的五處基地.雙方陷入交戰邊緣.此時石戈破解了王鋒留在車中的一具發報器,那是唯一能夠傳訊給丁大海的東西,此時石戈已經知道有一艘還沒被消滅核潛艇,透過發報器,他傳出"絕對不許使用核彈",丁大海仔美俄核攻後經過了124天的等待,卻收到一個不似王鋒意圖的命令.心中幾番懷疑與膠著下,他下令打開彈艙,只見20枚核彈出發了.目標是:美國.遭到核攻擊後,美方以為是娥盧斯的手段,於是展開回射反擊,一場核戰開始,雙方共射出2911枚核彈.這場核戰,造成全球糧食更加不足,美俄用僅存的軍力各自向地緣所在鄰近國入侵,美國佔領了南美,澳洲,俄羅斯佔領南亞與非洲,同時揮軍歐洲.核戰之後造成了地球進入核冬天,必須取得當時的南半球為種植地,不過這仍然不能解決大範圍的問題,於是全球陷入混亂,飢民,戰爭,政府垮台,原來只是中國一地的現象,現在成了全球的災難,也許將重回白堊紀.

    這是一本以中國崩潰論為基調的小說,不過它所探索的東西不少,起碼"中國崩潰"就有"中國","崩潰"兩個主題.關於中國寫的是它的體制,作者的目的其實是在宣揚他自創的"逐級遞選制",在小說裡特意呈現了專制與民主可能各有的問題,在經歷了大規模的核戰,暴動,動盪,透過故事結構與場景來反映專制的問題,起碼沒來由的王鋒政變就是最大的諷刺,一個近死躺在床上的老頭竟能控制整個軍方,吾人質疑,至於後續一系列的自治政府,台灣的軍事回應,也顯出對於民主不穩定無法絕決問題的呈現,而這一切都是為了鋪墊王力維的"逐級遞選制",就1991年來看,作者的主張有點意思,但實際上仍然是一種間接民主的方式,並沒有太多不同,而以今日的角度觀之,就蒼白無力略為天真了.當然這本書的成書內容情節部分是與六四相關,探索是否要為六四翻案,但實際上這塊伺候30年早已被塵封,且至今官方內部並無一人敢於為此提出新的異議或主張.且強硬派仍舊占據主要位置,並不能夠如小說開頭呈現的那樣還能上街抗議,因此顯然作者當初的預設是過於樂觀了.

    至於"崩潰"的角度,這是本道地的馬爾薩斯人口論下所形成的小說故事.因為人口成長的速度超越糧食,所以小說刻意呈現了核戰後中國已經不能供養13億人口,於是石戈才會有這種天才的戰略,把土地產能無法承受的人口移居到國外.因為現代都是富人移民,窮人苦人的大規模移民都已經是上個世紀初以前的事情了.不過從1991年到今天的30年間可以說是地球歷史上戰爭最少的時代了,己乎大多數的國家在糧食生產,人口發展都有一定相應的對策,而社會承平經濟發展貿易互通加上最重要的技術進步都是解決人口論的關鍵,這已經是學理被驗證過的.因此從這種觀點出發的故事雖有娛樂性,且兼具荒謬與發人深省,但實質上可能並不符合世情,加速生長的作物應該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而是大規模區塊型的耕作方式才是,因此或許侵略才會是一種手段.不過,這裡有一個在崩潰問題下值得深思的地方,小說中因為遍地烽火,起了歹心的俄人到處流竄搶劫殺人,只剩下"綠黨"歐陽中華所帶領的一些實驗基地還能養活部份人,雖是部分也有幾千萬人,但要達成秩序,消滅外界的侵擾,仍要依人說了算,一黨掌控其事,也就是雖然"逐級遞選制"是作者心中的最佳制度解,可是在面臨災難的環境,體制,人性,環境全線崩潰下,竟然只有一人一黨專制才能救人危難,甚至必須使用暴力讓外部射提入侵搶糧的知難而退,這簡直與逐級遞選制背道而馳,因此不得不令我們進一步去想真的的問題究竟是制度的問題,還是人的問題,但是人的問題不也該是制度問題的部分,制度裡的人的問題也是涉及到制度成功與否,因此單純台論制度恐怕根本不足以解釋,這是其一,另一個更有趣的現象是,這小說以中國的崩潰為開端,但最終卻成了世界的崩潰,除了石戈利用馬爾賽斯的人口論讓這種危機平均到世界各地,其實最主要的還是美俄的2911枚核彈互射造成了核冬天引發的全球性問題,那麼中國崩潰還會是單一國家問題嗎?顯然周邊與世界皆會受影響,而如果人口過多就會引發系統對應的能量玉強度不足,那麼顯然未來的印度也必成為問題.至於美俄互射,本來就是問題存在的質疑,否則便沒有了冷戰,而這些都與中國崩潰或中國崛起無關,崩潰在任一個地點或任一個領都有可能,你如糧食,比如金融,以如何核武控制皆是,至於美國崩潰又會如何?恐怕會是另一本更有趣的小說吧.

     這本書我看的是"好讀"上的版本,我在使用平板看電子版時都特意用較快速瀏覽,並沒有像看一般紙本那樣採取逐句,所以可能有些疏漏,加上這本的份量其實很大,結構有點鬆散,特別是最後寫遍布人間的各種凶殘,獸性,獸心,獸行,人狗相食,與大地間顯出的蕭條,殘破,氣候異向,夏日中大雪蔽天等情境,雖是必要,但是佔幅不少,又跟前後篇連結性低,是以可能通暢度不如其他加上篇幅過大,可能想讀的人必須接受這些問題吧.以上.

話語權的世紀角力：從TED、論壇到智庫，公共知識分子及意見領袖面對「思想產業」的理念拉鋸與道德考驗

話語權的世紀角力：從TED、論壇到智庫，公共知識分子及意見領袖面對「思想產業」的理念拉鋸與道德考驗(The Ideas Industry：How Pessimists，Partisans，and Plutocrats are Transforming the Marketplace of Ideas ,Daniel W. Drezner)

    看這本書最先注意的是瞥到了Ideas industry,想看一下它究竟要說甚麼.ideas industry在書裡翻成"思想產業",思想竟也成了產業?!,雖然個人比較傾向翻成"理念產業"或"意見產業"較為通俗,畢竟"思想"一詞的中文略不同,有它定式的地位,很難想像"思想"也成了製造出來的產品或商品,似乎不該與理念,意見同階,但後來發現意見,理念,思考這三個名詞在書中幾乎是交叉混用的,並沒有刻意分明.因此轉念一想,作者要破解的可能正是這個.內文試圖寫出現代興起的意見領袖(thought leader)對於政策的影響,這裡的政策主要是外交政策,美國外交政策領域的規劃與決策傳統上會納入被稱為公共知識分子(public intellectuals)的看法與研究結果.這本書中對thought leader 與 public intellectuals這兩種人的定義有著根本的差異,而這差異正是本書一切探索的源頭,看看引入了意見領袖或思想領袖後思想市場,思想產業會有怎樣的改變.不過因為書以作者外交領域,國際關係專長為例來說明,對於個人來說這本的論述有點狹窄,與我原先的以為的設定不大相同,我原以為他是一本泛談公共知識分子與意見領袖的異同與影響力差異的書籍,但其實內文指以外交政策領域來說明,有點單薄.

    有人說,黑貓白貓能抓老鼠的就是好貓,但今天放眼市場所見只有加菲貓,Hello Kittty,機器貓,居然都是些不會抓老鼠的貓,鼠患不能解,那是引麼回事呢?,因為市場定義的好貓未必第一季能是抓老鼠,而是其他的功能或技能列為第一位.至於這些貓能否真的抓到老鼠根本就不重要了,因為人們直覺以為貓就是能抓老鼠.因此儘管這西貓並不擅長,概念上仍舊被歸類為貓.而加菲貓等終究是貓,難道不能練成抓鼠的能力?!於是半吊子貓也能充當好貓了,..

   既然有產業,自然就該有企業,有市場,就有供給,需求,價格,質量.從質變到量變,再從量變到質變.本書的書寫進行大致上就是這個賣到.先探討思想市場的質變.從思想產業的角度有三個核心需先釐清理解,"思想市場","公共知識分子","思想領袖".由於本書以外交事務為主體,所以書中的思想市場是由與外交事務相關的眾多知識和觀點意見,它可能是學者的著作,智庫報告,或思想領袖所發表的演講.及外交決策者和公眾對這些思想觀點的接受程度,來做為供需雙方來決定的一種觀點價值市場,Drezner的研究領域就是美國外交政策的思想市場的變化的現狀在作.長期以來,國際關係與外交理論秉持著結構主義分析視角,認為國際關係下的大格局問題完全都是由結構性的力量決定,個人的短期因素無足輕重.但是政治決策者卻最想看到或找到對短期變化解決對策的方法與意見.因此政策建議的提供者與需求者形成了思想市的兩種主要力量.而公共知識分子與思想領袖就是這個市場的兩種主要供給者.

   公共知識分子指的是那些有學術造詣並能夠對廣泛的公共政策問題發表評論的專家,他們主要是在學院或學術機構任職,對於自身有著較高的認知與期待,自認具備能夠理解世事提出對應之道的人.他們花相當多的時間專題的研究,大量閱讀,思考.他們在思想市場中最常做為需求者,通常是政府的外交部門,或是相關機構提出建議與協助的供給者.公共知識分子經常撰寫專業的學術論文或是機構策略意見.他們與"思想領袖"不同.思想領袖這個概念出現得相對較晚,思想領袖是知識的傳道者,他們打造自身詮釋世界方式,然後試著讓多數人相信他們的世界觀.公共知識分子和思想領袖都參與智力活動,但是他們的行事風格和目的不同.公共知識分子對許多事物均有相當了解,能夠指出知識騙子.思想領袖了解一個宏大的事物,相信他們的重要思想將會改變世界.兩者的根本區別就是公共知識分子的使命是懷疑,批評和揭露,但思想領袖則要別人相信自己.這本書主要想談的是就是公共知識分子在過往享有外交政策上絕對的智識意見與地位,但隨著時代的演進,這樣的角色逐漸的衰弱,被後起的思想領袖給超越了.

      Drezner在這本書中反複論述從思想市場到思想產業的變化歸因於三種相互作用的趨勢,其一是權威公信力的下降,其二是美國政治勢力觀點的兩極化,與第三經濟不平等的加劇.首先因為社會開放,媒體平台大量增加,使得對於外交政策或國際關係,或更進一步延伸到政治議題上,能夠提出觀點看法,批評指教的人越來越多.冷戰時代那種專業機構與秘密組織提供政府政策研究參考或意見由專業學者形成的公共知識分子意見參與的平台與能量被大幅的拉下重要性與獨佔性,其次是政府機構越來越仰仗在機構外的一些專業組織,如民間或半官方性的基金會或智庫,或是斯民營企業來提供幕僚功能的角色,以至於傳統學院學者的功能被取代,讓他們權威地位也跟著下跌.其次是隨著世界經濟陷入困境,使得傳統政黨解決問題的能力與主張受到選民的普遍質疑,因為越來越多國家出現極端政黨地位提升,極端主義替代了由行為思想保守的學者的主張,這些極端主義往往是由政黨自身利益出發,由支持他們的側翼學者或新聞工作者所提出,而形成了一種相當不同於傳統學者的媒體意見領袖的現象,而經濟的極度不平等是造成思想產業化的重要基礎,財閥富豪一旦對政治與思想感興趣,由於他們實際上置身於上層的精英社會,就會產生在思想市場上顯示自己影響力的強烈企圖,同時也想聽聽其他思想家們的想法,,因此他們採用贊助大學,捐錢給智庫,研究機構,媒體,甚至創辦自己的大學,文化沙龍以及傳播網絡.這三種因素交錯,使得思想市場的結構發生大範圍的改變.前面我們提到質變後即量變,既然新世紀中討論外交領域政策的結構在改變,參與人的不同,同時也造成參與人數,參與方式的改變.而最大的改變便是原先公共知識分子地位的衰退,與思想領袖的大幅增加.結構變化造成量變,量變之後再回饋為另一層新的質變.這次的質變是對於外交政策所提出的建議看法與論述的品質與內容的改變.因為財閥與極端政黨通常希望贊助的機構或智庫能夠回饋給他們想要聽的聲音,或是符合他們權利利益,或權力持續的主張.因此對於很多在內心一直尋求成功之途的知識分子來說,取悅贊助人的迫切想法對思想的內容和思想的提供者都產生了有錢就是任性,且實際上違背他們個人有一種要對公共政治與現代思想作出貢獻的心願,因此他們會不願或不削進入這樣的機構,或做出符合贊助人期許的建議,因此寧可選擇退出這個市場.相對的新興的思想領現則不同,他們對於真正智識追求雖然未必一定是墮落的,但他們卻同時希望能夠藉由這個管道獲得利益與名聲,或者只少能夠維持一個較佳的經濟生活,因此往往他們是比較願意與贊助者或企業思維站在相同一邊的人,也因此它們更受新型的智庫,基金會與私人企業的研究機構的歡迎,出路更多,也因此相對的主張數量與頻率就更頻繁,更願意向極端靠攏.這便是本書作者所擔心的市場與產業的可能弱化或糜爛化訴求.

    另外還有兩種極端的現象出現,一是出現許多思想超級明星,這些明星能夠以最簡單通俗的語言文字來進行演講或寫出普羅大眾能懂得的書籍或報告.這些超級明星的存在.能夠讓許多外交政策或是國際關係的問題更容易為人理解,這是好事,有助於政策的思辨,但另一方面這批成功的明星往往不是鎖定一個領域,也不會只參與一種機構與組織,使得它們非常忙碌,一方面因為主題專家變為全能專家,失卻了他對特地領域的性與專業,容易造成錯誤百出,另一方面這些明星涉入太多領域往往成為知識外包組織的融合代言者,自身對問題理解不深,加上單向的傳播失去辯論的可能,也降低了他原先得到明星評價的思想能力,長久下來就不在受重視.而唯一的好處這些明星的年收入已經直達大企業CEO等級,使得它們中的不少人寧願離開教職也要專職從事,因此會吸引許多人往它們成功的道路上走,而這恰好弱化了公共知識分子的角色.另一個極端現象是社群媒體的出現.使得許多知識分子與思想領袖都在社群媒體上發表它們的主張,但是因為任何人都能對這些意見提出看法,這本身並沒有或不好的問題,因為良性的討論有助於問題釐清,但社群媒體的問題是他的閱讀者通常欠缺相應背景知識,批評容易流於謾罵,這本身已經造成問題,但另一層問題是媒體領袖在閱讀這些批判性或謾罵性的挑戰時,往往失去了他原先提出意見時的充分思考能力與時間,在極短的時間下廚了產生怒氣回應外,其實奔本達不到思考被提出問題的合理性與價值性,最終淪為吵架,而公共知識分子或思想領袖會花太多時間陷入這種無止盡沒意義的事情上.     

     儘管我們可能以為作者最終一定是批判思想領袖,而期望公共知識分子能夠重為主流,但其實錯了.在Drezner的觀念中,他認為這種交叉已經不可逆了.畢竟任何人都有追求他自己認為最大利益的所在.他還提出了三條改進思想市場的指導原則,第一,要看到現代思想產業的缺陷和優點,要相信發展的趨勢是不可逆轉的.第二,塑造現代思想產業的各種力量都在變化的環境,會有利於思想的真正發展；第三,知識分子必須有更加深刻的自我認識,迎接思想產業即將發生的變化.隨著越來越多的學者,智庫及私人部門的研究者了解到思想產業的現狀,他們或許也會放棄短期的明星榮譽,轉而選擇長期的持續性思想研究.這一選擇既有利於他們自己的職業生涯,也有利於整個思想市場,而這也是他認為有望看到的前景.

     基本上這本書的內容與我原先預計的不太一樣,我以為他就是討論新媒體出現後,關羽思想與知識研究者可能會面臨到的種種狀態與問題,批判市場可能會有的種種改變,不過內文似乎僅僅涉及到部分,甚至點到為止而已,有點令人失望,不過內文中寫了許多關於多位公共知識分子,知識明星,思想領袖趣事,與爭議,或是他們研究的怪現象,還是提供了一些新內容,算不無小補吧.以上.

 

城堡

城堡(Das schloss,Franz Kafka)

    在"審判","美國"後,第三篇"城堡"趁勢推上來,這樣也算把卡夫卡的三長篇都看了.

    跟前兩篇一樣,大量的對話,心理轉換充斥,於是故事情節就成了配角,加上上世紀略顯拗口的翻譯,多少讓閱讀遇上一些障礙.但比起以上兩篇,"城堡"篇幅雖然最多,卻也劇情是交代最直白的一篇,儘管它沒有完成,但它的完整度已經足夠讓讀者有好幾重不同的想法,也顯示出在這情節描寫並不凸顯,卻是營造情境相對成功的一本,這整本的情境意圖明顯,它創造了一個困境.困境中的主角k先生想要突圍卻始終不能,故事就是k的困境與突圍,而這困境與突圍都是另有意涵的,且困境不只在所見的環境,同時也包括那些大量對話與對話者間的關係與他們的遭遇,而這困境的定義可依讀者的理解顯出至少三種不同的可能.

    "城堡"其實沒有什麽曲折或驚天的情節.有一個稱為K的男人,被聘為一座城堡轄下的土地測量員,他來到了城堡鄰近的村子準備就職,但是村中的人似乎都不知城堡聘任了此人,因此k的就任成了一場混沌不明的事情,讓他困惑.K於是打先算到城堡裡面去登記確認,然後就可以正式工作並得到村民的身分認可.但是這個城行事很怪.首先沒有任何官員出面承認他是土地測量員,而即使k主動想進城堡尋求協助,卻居然沒有讓何管道能接近城堡.村民都告知他沒有城堡的主動應允,任何人非但不可能進到城堡,甚至連一個官方的代表也見不到.所以,K就在暫駐的酒館中,打聽到一個人叫克拉姆的人能負責他的事情,這個人是城堡裡的辦公室主任,K想去找克拉姆來承認他土地測量員的職位,可是怎麽都找不到他.直到有一天K聽說克拉姆到了村中暫駐在貴賓旅客酒館的房間裡,他就想到酒店等他,但是似乎有人刻意阻攔,k沒有見到克拉姆, 後來為了找克拉姆,k就到處尋找與克拉姆有關的人.比如克拉姆的信差,還有一些曾經跟克拉姆有過關係的女性,最後他為了引克拉姆出現,就把克拉姆的情婦茀麗達給搶過來.這個女人原是酒館的女招待,,K原以為情人被搶,克拉姆至少得出面,但克拉姆還是沒出現.雖然K的身份並沒有確定,城堡卻先派了兩個助手給他,這兩個助手有點傻乎乎的,經常做的一些行為就很沒有邏輯,整天幹一些蠢事來拖累K,K就很煩他們,想趕他們走,這兩個人說與其是助手,不如說是他們是阻礙.,K的工作定不下來,所以茀麗達就去找村長,村長說不然K就暫時調到學校當管理員,做的就是看門掃地整理校園這類粗活,k開始不想幹,他覺得我是個土地測量員,是個專業人士,為什麽要幹那個事,但是茀麗達勸他,總要在這留下來必須接受這份指派.最後K只能接受先去做學校的管理員,學校給他們一個教室當住處,但他們的生活沒有任何的隱私與自由可言,K還經常與教師等其他人衝突.K受不了這種羞辱,就不想幹,於是他就把主意打到了城堡指定給他的信差巴納巴斯身上,除了年邁的雙親,巴納巴斯有一個姐姐奧而嘉一個妹妹艾媚莉,艾媚莉長得很漂亮.城堡經常有一些官員會下來村莊,對這個村莊裡的女孩提出一些性服務,人們畏於權勢或攀附權貴而經常順從官員的要求, 所有的人都以能夠提供這種服務為榮.某天城堡有一個官員來參加村中的消防演習,當時他就注意到艾媚莉,當天演習結束後艾媚莉就收到這個官員寫來的信,信的內容下流粗魯當然要求性服務.女孩看了這封信以後把信撕了,但不料撕完信後他們家就開始遭遇大難.雖然城堡沒有說他們家犯罪或不敬官員,帶是當村中的人知道了這個女孩拒絕了官員對她的性要求的事情後,整個村莊的人都自動跟他們家劃清界限了.從前他家在村莊里地位還挺高的,但是這件事之後,她們姐妹倆走在路上,都沒人打招呼了,連女招待也看不起他們,所有的人都很排擠他們. 他爸爸就受不了這種狀況,就去想去道歉,但不知道找誰道歉,完全碰壁,情況跟K遇到是一樣的.所幸,奧而嘉透過在酒館裡認識的各種信差,小助理的管道,取得城堡的人給予巴納巴斯到城堡去當信差的工作,雖然他們家仍舊被人看不起,但已經脫離他更早的般採狀態.K因為被認為透過關係了搭上奧而嘉,而被茀麗達給拋棄,但是也因此得到了一個城堡來的官員艾藍格的機會,雖然遭遇一點意外k先聽了另一位大老爺秘書比格爾的大片段的解釋城堡猶如陷入僵局的行事與管,但經由艾蘭格所發號的城堡指令,他必須與茀麗達分開,.這個故事,因為沒有寫完,就停在就講他進入貴賓酒吧見到了城堡的大老爺們的真面目與生活後結束.據說卡夫卡曾給朋友寫過的一封信,說他給"城堡"想好了一個結尾,這個結尾是預設K就一直留在這個村子,一輩子沒找出結果,最後他快死的時候,城堡終於給他一封信,信上書明城堡允許你住在這個村莊,但將永遠無法得到土地測量員的工作.

    情節簡述如上,看內容簡直不能跟現代情節詭譎多變的小說比.這麼大量又長段的對話應該是現代人難以忍受,一個角色的獨白往往能達幾頁,這是卡夫卡這幾本長篇的共同點.因此文本情節本身沒有實質的意義,但是它卻試圖以一種情境來讓我們體會他想說.在"城堡"裡,理解情境的鑰匙正是"城堡".如何看待"城堡"的意思正決定了如何解讀它,前面已經說過它至少有三種可能,就城堡的位置來看,它代表"權力",就城堡外的觀點來看,它代表"監禁",就城堡內的觀點來看,它代表"防禦'.而我們就從這三方來分別解構它.而一如開頭所說這是困境與突圍的情境,故事也即是突圍的描述,三者代表著三種困境.   

    權力的意象是最容易想到的.這個意象代表的是一官僚體制統治下的無效率,無創意新意,繁瑣日常的狀態,從K抵達村莊之日起,首先是為了城堡是否真的雇用了一位體地測量員而令K像無頭蒼蠅般的在村中尋找出路,最終卻連個能負責此事的官員都找不到.即使村長被授予了管理K的職務,但實際上連他也不知道K的真正工作該是什麼.因為事前經過大段的確認再討論,其實是連是否要雇用一位土地測量員都沒有真的定案下來.似乎只是某些人的提議未被確認,也沒有被否認.傳遞無效率無效果的信差,決而不決的命令,形式主義,甚至隱藏了許多濫用權勢求私欲的各種大老爺,管理人.但偏偏這些人的形貌卻諱莫如深,並沒有一位真的被文本好好介紹描述,甚至在村中居民的口中透露出來的,竟然是連他們見過面的官員也往往既不住他們的樣貌,更不用說明搞混名字.而這種一貫的無臉孔無意識的木偶人,顯然是刻意為之的,畢竟若要對官僚主義的困境現況做出描寫,常見一種是強調某個特定人的樣貌,行為,言語.但這本居然反其道而行,反正整個城堡的官員都是這種困境中的產物,或是這種困境的製造者,那麼它們也續身形面貌各異,但基本對於公共事務的處理態度,決策方式,價值思維反而是近乎一致的,正因此無臉人恰好點出這樣的狀態.至於隨處可見的趨炎附勢,落井下石,攀高踩低,這些現象雖然不明顯卻在小說裡處處可見,茀麗達在酒館任職與他跟K離開酒館後,巴納巴斯一家的遭遇,艾媚莉拒絕向信差道歉後,K接受暫時成為學校的管理員後,都仍看隨著他們地位與身分的變化,與它們接觸的村民都是如何的變臉的.而K與巴納巴斯一家,甚至是所有村民都陷在這種結構困境中,既不能自力改變什麼,甚至也不可合力做些甚麼.這便是困境,而k曾試圖要努力突圍,終究無成,這種因為權力異化影響後改便個人的狀態困境,令人想起"變形記"裡的那主角一早醒來發現自己成了一隻甲蟲的情況,因此從這個角度,如果理解城堡為權力,而這樣的衍生下去,確實是卡夫卡一貫的風格與意思.

   當然,以上的看法是一種容易尋找到的表象,是看這本最起碼的聯想.可以多少與卡夫卡其他作品呈現的狀況異同.但若將城堡視為是一種"監禁"的象徵,可能就容易與其他作品連結了.這裡的監禁也是一種標徵,代表的是對於自由的監禁.K不遠千里而來尋找城堡,任職城堡,難道是為了讓自己的自由被監禁?我的理解是城堡意味著一種社會生活,不管它是官僚,商人,還是甚麼信差,侍女,總之,一個人要在這裡生活,必須先找到一個自己的位置,一個能夠立身的地方,但是所謂的自己的位置,立身的地方都不是單靠自己想怎樣就能決定的.而是必須得到這個社會所認同的.而要得到認同,適應社會的各種規範,配合他人的需要,或是乾脆屈從於他人的意志,如此便需要犧牲許多個人的自由,這便是"監禁",是人們自願的接受這樣的監禁.在城堡的例子,村中的人越是願意屈從於大老爺們,願意讓自己服從城堡所設定的規則,規矩,越是容易被城堡接受.巴納巴斯一家的遭遇便是如此,茀麗達的角色演變亦是如此,當它被認為是克拉姆的情婦時,雖然只是一位侍女,但幾乎無人不尊重她,而k就是進入不了這種狀況.所以一路碰壁.因為人人都被城堡給"規定",在一定層級上過一定型態的定式生活,連生活意義都已被確定,甚至連城堡的大老爺們也與村民一樣,並沒有更多自由,儘管看來他們是有一些特殊的權力與慾望能實踐,但本質上在自由上也是被監禁的.K要進入城堡,得到認可,卻又想要堅持她自己的主體,這便是僵局,K想要獨立的生活,又期望與村民在現實融洽相處,同時適應周遭的生活.當K進入村子,村長,學校老師是拒絕承認他,於是酒店老板娘,茀麗達希望他屈服於城堡的命令.後來,他也見識了巴納巴斯一家的生活.知道了他們一家被所有的人孤立和冷落.而這正是K所臨的困境,他有過同樣的感受,甚至於k與茀麗達,奧而嘉的關係變化也是建立他在城堡互動愈認同的相關距離上,他越想釐清擴張自己的自由界線,就是離開城堡與離開可能的婚姻關係.而這種壯況,正與"美國"裏頭所表的養父子關係是一樣的困境.. .

     以上兩者皆能連接回卡夫卡的其他作品,那麼從城堡的第三種可能"防禦"來看.顯然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特有的觀點,想法,作為,行動.即使人們會因為社會制度,經濟生活,家族與家庭等因素而必產生交友,工作,來往,婚姻,等等關係,但不論是親密或疏離,每個個體都有屬於自己的行為界線,價值邊界,容忍度,及每個人都是住在自己的城堡.而這個城堡就是他人無法進入的領域,進入就視同入侵冒犯,要抵抗.因此除了自己之外,對於他人其實毫無能力,相對的也是別人自己毫無能力.亦即不論生活再複雜,困難,他人也無法相助,即使是自己的親近之人亦同.每個人都有著對所見所遇有不同的想法,見解,與既定的認定.且一個即使說了所有對某事物的認知,儘管再詳細,也可能完全無法讓旁人理解,認同,何況其中還有虛偽作假說謊故作姿態的時候,於是人人只能處理自己的孤獨,而無法真正幫他人解決任何他人的問題.於是形成了一種荒謬的情境,每個人都只能以自己的理解在小村中過著被設定的生活,既無力改變自己,甚至連自我也難解釋清楚.因此在酒店裡,k看到大老爺的起床景象,酒店夫婦看到他在在過道上的驚訝,會讓讀者覺得這些人物的行為竟如此不合邏輯,荒誕,甚至覺得可笑,其實無非就是卡夫卡小說人物的一貫特色,我們或者可以當作是人既然無法進入他人的內心,就只能從他的言行來猜測與推想甚麼,於是這樣看似癡呆的荒謬也就是必然的外貌,因為根本不知道另一些人是怎麼想的,對於他人無能為力,對於自己無能為力.這樣的意象從"變形記","審判","美國",一路到"城堡"都不曾變過,甚至這本300多頁的小說使用得最為廣泛,幾乎看不到一個不是如此呆傻行事卻又視為理所當然的人物.這種人人孤獨的困境,也是卡夫卡小說的特色.

     說來其實諷刺,k作為土地測量員,從職業的意思推測應該是直面的解決面對問題的隱喻,但實際上k並沒有執行這樣的功能,他只是隨著城堡的結構屈服在這樣的體制或情狀的困境隨波逐流.而小說中唯一能在我們所延伸的三種可能困境中脫困的人竟是那位全村都避之唯恐不及的艾媚莉,她既撕掉了大老爺的下流信件,又無懼於村中的無視,還能完固親情.因此她是唯一自由的人,但不幸的正如"城堡"所示,也自當是一個不見容於社會的人.以上.

 

小王子+蒼蠅王

小王子+蒼蠅王(Le Petit Prince,Antoine de Saint-Exupéry / Lord of the Flies,Sir William Gerald Golding)

    道義只能給自己用.而這樣受苦的可能只有自己.這便是良善者生存中真正艱難處.

    把兩本小說放一起.看來是些許荒謬的.一本長銷,又擁有市場喜歡的暢銷元素,中文譯本竟有幾十版不同的.至於蒼蠅王看過的人卻少了.但是若先看過蒼蠅王,應該會對於後看的小王子有不同於多數大眾的感受,而這種差異必然很大.

    小王子是一個直率敏感的小孩,他住在一顆很小的小行星B612號上.陪伴他的是一朵帶刺玫瑰.不過玫瑰花的虛榮驕傲傷害了小王子的感情.於是小王子暫時離開小行星展開太空旅行.他先後訪問了六個行星,各地的軼聞趣事突兀的住民讓它有所思業有所憂,,小王子遇到了傲慢的國王,虛榮的人,任性的酒鬼,,唯利是圖的商人,點 的人,與死守教條的地理學家.他看到許多大人們行徑非常荒唐可笑,成人世界的虛偽.在一個點燈人的星球上,小王子找到可以作為朋友的人.但點燈人的星球狹小,除了他自己,不能容下第二個人.在地理學家的指點下,孤單的小王子來到地球.小王子發現地球人缺乏想象力,只知道如鸚鵡那般模仿他人說話.後來,小王子遇到一隻小狐貍,小王子用耐心征服了小狐貍,與它結成了親密的朋友.小狐貍把自己心中的秘密,肉眼看不見事務的本質,只有用心靈才能洞察一切作為禮物,送給小王子.用這個秘密,小王子在撒哈拉與遇險的飛行員一起找到了生命的泉水.最後,小王子在蛇的幫助下離開地球,回到他的B612號小行星. 故事寫出小王子沒有陷入成人骯髒虛偽毫無生氣的言行思維世界裡,最終找到自己的理想.這理想就是連結宇宙萬物的愛,這種愛正是世間所缺少的.

   .有了這樣的劇情,設定,當然小王子讓人產生定向的感受,於是大家所得都差不多,這種符合流行,又滿足人文需求的作品,很快就以一種無人擋的方式通行在各國的出版品間,但是,孤獨星球外孤獨荒島又有另一種故事.

  戰爭爆發.一群孩子搭乘飛機避難,不料途中卻遭到攻擊,迫降在無人的荒島.所幸島嶼如世外桃源,孩子在這裡一面等待救援,一面想辦法先求生存和滿足生活的需要而進行自我努力.他們選出拉爾夫為首領,傑克為狩獵隊長.拉爾夫計畫每天的工作分配,發號施令,他認為在島上生存最重要的事是維持一堆持續燃燒的火源,這樣要是有船隻或飛機經過附近,他們就能以煙為訊號引起注意.而傑克則認為狩獵野豬取得豬肉讓大家不要每天吃野果才是首要.維持不滅的火堆是個艱鉅的任務,需要24小時不間斷的友人照顧火堆,但島上只有孩子,很多孩子甚至小到無法自理還需要大一點的孩子照顧.孩子玩樂的天性加上偶爾的懈怠以致只有幾個人能夠輪流守夜,更何況狩獵或顧火堆的工作本就不輕.於是火堆經常熄滅.這引起了拉爾夫不滿,他責怪其他人不盡力,因此與傑克帶冷的狩獵隊有了衝突.著時間推移,孩子們的秩序漸漸散漫,衝突日益加劇,更讓人不安的是,白天如同樂園的小島,每當黑夜降臨,就變了個樣貌,黑漆漆的樹林裡仿彿有什麼惡魔鬼怪"怪獸'潛伏著,加深的恐懼侵蝕著孩子的心,直到有一天,傑克與拉爾夫起了衝突,傑克離開了拉爾夫的駐地,另選地並自認首領,因為他能狩獵能有肉吃,許多的孩子選擇到傑克的陣營.傑克將捕獲的豬頭切下來立在竿子上當成供品奉獻給島上鬼怪,這隻生豬頭後來引起了島上大批蒼蠅的進駐包圍,又一次狩獵後捕獲野豬後因為沒有火來燒肉,他們去搶奪拉爾夫營地的火苗.兩方展開打鬥,傑克方成功的取得了火苗並飽餐一頓,拉爾夫陣營找上門去理論但寡不敵眾,傑克陣營先是誤認西蒙是惡魔而誤殺了他,後來又害上門討要眼鏡的小豬被石頭打下崖邊死在海灘,最後傑克陣營在島上大舉搜捕拉爾夫,拉爾夫孤身逃脫.傑克率領的野人們為殺死拉爾夫而失去理智,放火燒島.千鈞一發之際,拉爾夫被看到濃煙趕來的海軍軍官所救. 孩子們面對燒毀的島嶼,失聲痛哭.

   小孩殺小孩,"蒼蠅王"簡直是令人駭異.隨著時間的推移,本來擁有文明和秩序的拉爾夫與喜好狩獵捕的傑克間的裂痕擴大,孩子們不再關心火堆的存亡,轉而追求更為實在的口腹之欲,投向傑克陣營.而怪獸的陰霾在孩子們心靈中逐漸加深,於是他們塗面,獵殺野豬割下豬頭獻祭,彷彿回到原始人的狀態.在一個集體吃肉過後狂歡的夜晚,他們將下山告知怪獸真相的西蒙當作怪獸殺死了.拉爾夫陣營裡的小豬被巨石砸死,故事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人性的迅速墮落,從殺豬到殺人,從誤殺西蒙到故意軋死豬崽子,從砍藤條造窩棚到縱火燒島.短短的時間中竟將一群來自文明世界的孩子變為野獸.這些殘酷的島民,向我們揭示了人性的黑暗.你不禁要想人究竟是性本善還是性本惡?在這故事似乎可以輕易找到一堆論據證明人性本惡.包括輕視弱者,消極怠惰,控制欲這些人性的弱點,蒼蠅王以"怪獸"出現在小孩的夢中來說明心靈的黑暗自始至終存在,孩子比成人更接近人的本性,可正是孩子將世外桃源變成了人間地獄,小說的最後,孩子們得救了.如果人的本質真的是惡,善與愛成了借口,謊言,除了那些反思外，第一個受到衝擊不就正是"小王子"的觀點與世界.

   狐狸與蛇都教導了小王子,狐狸的智慧是要馴服對方才能建立關係.但是馴服是什麼呢?可能是原文法文的翻譯差異,我們可能並不容易從這個簡單又多意的中文裡知道原文的真正想法.但是傑克所採用的暴力方式算不算馴服?算不算建立一種關係?.顯然這是"小王子"這類書籍原點設定就不會出現的東西,你看不到在這樣的單純又個人的範圍中.蒼蠅王不僅摧毀的的善惡本性爭論的可能,它讓小豬死於石頭之下,摧毀警告的是單純的理性只不住暴力,它讓西蒙死於狂亂的人性場景,那是宣告人文主義的死亡.Golding曾經參戰二戰,這是他的體悟,顛覆了""珊瑚島"烏托邦小說,而Saint-Exupéry也恰是一位二戰的戰鬥機飛行員,殲敵無數,卻有著不一樣的感受,而且似乎與它們對戰爭的堅持態度相反.是蠻有趣的一個對比.

   我刻意放了"蒼蠅王"在此,正是來宣告,小王子的功能在今天或許依舊未變,但其實因為"童年消逝"得太快了,新一代的人早就比握們更善於接受或施行"惡"的思維與行為.因此儘管我們仍想藉由這類書籍傳達"友誼","親情","愛"與"責任"這些所謂的善者善意的人間美好,但實際上恐怕它們成為公關或表面語言的機會更大些,因為現代小朋友越來越多越早習得惡的好處與利益,且實踐得比我們更徹底,這是我以為蒼蠅王並非單純的一篇原始粗俗暴力的小說,而是更多現代人心人性預言實現的殘酷作品.以上.

當代財經大師的估值課：華爾街估值智庫教你找出一家會賺錢的公司

當代財經大師的估值課：華爾街估值智庫教你找出一家會賺錢的公司(The Little Book of Valuation:How to Value a Company, Pick a Stock and Profit,Aswath Damodaran)

   健保或國民年金會不會本質上就是一場龐氏騙局!?當然它與馬多夫那種模式有差異,政府可以在某些艱困時刻宣告提高收取民眾每期的投資金額(保費,提高自負額),也可以宣告減少或降低未來到期時領取的金額或補助(年金改革),藉這兩個動作來延遲龐氏部位入不敷出必然破產的時間點.龐氏部位的特點就是拿後收金當前收金的回報,直到後收金額不足以支付對前收者的保證回報,那就等著爆炸破產.會破產嗎?這個破產與否計算的難點在於人們不知道未來的經濟,人口數,技術能力會發展到如何!因此若有懷疑,就執行以上兩種調整,讓這個健保或年金故事有繼續持續或繼續騙下去的可能,而這是馬多夫做不到的.要是對未來的一切都清楚知道,現在就可以一翻兩瞪眼,直接宣告破產或增加投資了.這是因為這樣就可能完全"估算價值",知道它是行不通的騙局,即使每隔幾年調高收取金額金額卻仍然只有破產一途,那還不如現在即刻停止,或是它真的是一場可以實踐的人間幸福美景,那就呼籲民眾不妨趁現在選擇繳更多錢這樣以後能享受更多回報!.

  這是一本教人如何評估企業價值的書籍.說來好玩,以我個人對於中文書名的判斷,這是一本被中文版企編低估價值的書籍,把書中的內容單純拿來當成投資挑選股票的參考固然可以,但我以為這樣就窄化了它的功能被,其實能用到地方遠比想像的多,不僅在股票評估的參考上,事實對於從事管理,財務評估面的工作者,這本書所提供的一些思考面向相當有助於工作上的技術需求,在學校的財務理論課程與工作實務面的差距上算是一本可以提供入門功能的書籍.

   我所說的入門功能,並不是指它的技術功能,這本書固然存在著技術面的刻板模式,但讀者也該清楚知道這書裡的各種模式不太可能直接套用的現實工作中的個案上,必然會有所不同,這個不同就是書籍提供學習建立計算企業價值的概念,邏輯,方法與情況環境的差異.因此利用本書得出的每股價值結果,除了可以拿去與每股價格做參考比較,以判斷該企業股票當下是否值得購買.其實更可以透過這個價值評估的方式,作為建立一項新創事業投資決策參考的財務預測.所以它在企編眼中是本工具書或配合財會,財務分析來使用,但我以為它並不是只提供計算規範標準模型的工具書,也是提供投資財務分析思維的工具書.而Damodaran其實寫了多本關於價值估計範圍的書籍,每一本都不錯,但我以為能看懂這本也該足夠了,因為它能幫助真的有興趣的讀者建立一個更宏觀的眼光.

   因此雖然英文書名其中是要pick up stock,但我沒有將書列在投機技術類下面,而是放在經營管理類下.原因倒是很簡單,畢竟不管你想稱為投資也好,投機也好,估值基本上它都是門涉及藝術,心理的行為,並不是單純的數字計算的結果.比起計算,了解書中採用的不同評估模式背後的隱藏思考邏輯才是重點,這點很重要.之前剛好有位小輩在學校裡修初級會計被當,因為他被那些會計分錄搞得暈頭轉向,所以一直抱怨學那些分錄沒用,因為他不是會計系的,加上之前我告訴他非會計系的只要把最後的財報分析學好就夠了,可能因此誤導他讓他沒放太多的功用在基礎分錄上.那些分錄登錄,或借貸項目的乃至報表編制持續都有點死板固然不假,但分錄登錄與借貸關係的程序中隱藏的內涵其實就是商業制度,行業特性,企業環境與不同企業經營的邏輯,有相同亦有相異之處,能夠瞭解這些程序異同的意義就是真的了解了財務數據的內裡,這個道理放在這本書中也是完全一樣的,作者所提供的模型與案例可以照抄來用,但其實現實生活中基本不可能碰到完全一樣能照抄的狀態,所以這種書不是讓人當成提供死板公式用的工具書,而是做為思維使用的工具書,但是基礎是會計學,財報分析,搭上商業邏輯要有基礎知識,並能互相印證轉換.

   Valuation不單用在挑選股票.其實現實工作裡需要用到評估一項投資,資產,或企業或股票價值的地方非常多.比如在企業管理單位被交付評估一項投資案的評分或分析時,比如資產管理單位的研究人員被要求提供研究成果標的與價位時,比如VC機構評估一項新創企業的投資機會,或多項投資機會比較時,比如企管顧問或會計師事務所接獲一項投資評估案或IPO案定價時,凡以上的種種都需要一種方式來評估標的的價值,甚或進一步的訂出價格,這就是本書所使用的諸多方式所露出的各種條件狀態,與經營內容中採用不同的參數,估值,正好能提供這接技術面的分析與配合建立起一個可供分析的故事與架構,舉凡投資銀行,投信,銀行,會計師事務所或某些國家的會計師職業考試,大型的跨國企管顧問公司裡的某些工作都需要用到估值.

   估值的價值在說故事,也在識破故事.原因很簡單,估值行為會存在正是因為估值者往往不是故事中的人,不是企業經營者,而是從第二方或第三方的角色來做這件事.即若非有興趣參與投入資金到一個正在進行中的投資,工程或事業,就是被第二方請去當第三方的公正調查研究者.因此他或她是從一個原外部人的角色對這故事進行解剖,即使未來他要進入故事成為其中一員,這個估值者的角色依然相同.因此執行者必須自清這角色的特性,就是避免過度的心理干預對於計算選取的參數,模式,企業狀態,環境產生過度主觀,樂觀,或悲觀的介入.當然故事個有起點,新創的夢想,唬人的騙局往往只是一線之隔.成長氣企業與成熟企業也有區隔,年資經歷不能單一區分而日落黃昏進入老邁,並不總表示將要謝幕,能人高手也是有機會將其變革成煥然一新,讓其重獲新生或是乾脆解體拆解活化舊物.估值者除了要先分辨這四種企業所處的生命循環的差異,更要釐清各種階段在市場數據,財務數據的臨界性,成長性.內在估值法也好,相對估值法也好,其實都並不能夠提供絕對正確或精確的數字,它能夠說的就是故事的合理性,與有無機會再造,創新.或形成新的生命體.合併,拆分皆有估值,都有相對的訂價,也可找對應的或類似的市場價格.而行業對象或可比不存在,金融機構有歷史有規模,國內國外,雖然彼此間格局類似,但不部的重點細節,業務方向重心各有不同,比起金融穩定,大宗商品價格波動,相關的能源,農產,礦業,雖然看似同源,其實又各有不同.同理,商譽,特許,專利所創造的無形資產企業也並能如書簡化成單一命題.而這街都是讀者在閱讀或實踐過程中,必須自行了解釐清的,真正的功夫架構或者能傳述,但核心的價值還必須自行找尋,釐清,執行實踐.因此,估值可以來寫故事,也能釐清故事,投資領域裡就是一樁又一樁的故事,真假難辨,需要人用心.這本書能提供一個基礎,小者能提供一個職位機會,大者,有興趣且能讀出興味與變化,甚至能以全上市櫃市場的數據為基礎寫出一個變動的評價系統成為一產品,當然這並不容易,因為有種種困難.

   估值過程中首先遇到一個問題就是採用的會計數據本身就是有問題的.在一個誠信公正有問題的社會,或是在一個長期積非成是的會計制度系統裡,很可能今日的人即使願意真實地採用合乎一般公認會計原則的數據也已經不可能,因為過去默許的調整或錯誤認列方式已經成了公認的合法卻不合理的數據.這才是這些估值裡最最大可能的問題.而在本書所提的兩種估值方式中以各存在它們的問題.就內在估值法而言.問題的所在可能來自於對公司未來成長潛力或風險,做出了錯誤或不切實際的假設.或是對整體市場的風險溢價,做出了不正確的評估,而最可能的一種狀況則是明明市場價格錯了,做出的價值評估是正確的,但必須要給它一個時間讓價格回歸,現實卻可能是完全沒有收斂跡象.而相對估值法中則往往假設市場是正確的,然後根據市場現況來做出估值,但我們卻被誤導了,市場的正確率沒有預期的效率,凡此種種都是我們在估值上所需考量的.當我們將內在價值估值法和相對價值估值法的技巧,應用在評估公司的整個生命週期時,不論評估的對象是成長型的公司,或是不復往日已近黃昏的公司,不變的主題是,價值取決於基本三要素是現金流,成長率,風險,儘管每個要素不同公司和不同時期的影響有所不同.在評估一家公司時,可以選擇要評估公司的股權,或是評估整個企業.如果要對企業進行估值,可以評估資產的價值,扣除積欠的負債,從而得到股本的價值.因此開始的選擇的所有數據包括現金流,成長率和風險都必須有一致的定義.可以根據公司的基本面評估一家企業採用內在價值估值法,也可以透過觀察市場上類似公司的股價,來評估公司的價值,即相對價值估值法.雖然兩種方法都能產生估值,但它們所回答的問題卻不相同.以內在估值法來說它的觀察重點在於從公司的現金流和風險來看,它的價值是被低估還是被高估?而相對價值估值法所處理的問題是與市場對其他類似公司的定價相比,這家公司的股票是便宜,還是昂貴.至於估值能否讓人們賺到錢取決於三個變數,分別是估值的品質,根據良好的資訊所得到的出色估值,要比聽信謠言 或是其他亂七八糟的訊息,得到更好的報酬.其次是市場反饋,即使估值做得再棒,要能賺到錢,還是要靠市場糾正自己的錯誤,在運作順暢的市場當中,估值帶來的報酬更快更為有利可圖.最後一個因素是運氣,運氣有的時候會勝過良好的評估技能,雖然不能夠依賴運氣,但可以透過分散賭注到其他被低估的公司上,降低運氣對報酬的影響,因此某些時候多元化投資還是很有用的.

   表面上看這是一本刻板可能被誤認為是教科書的書籍,實際上它能供提供的實務面與思考面都很多,但是若與股票投資的現況相比,我想真的會去用這些看來繁瑣又多重方式的人應該很少,畢竟市場的主流就是聽明牌靠消息或關係,因此我以為真的能實踐書中提供的思考與方式的投資人不多.但是若撇開投資股票這個選項,裡面許多內容對於財務投資方面的工作技巧增進是有幫助的.因此這或許是它另一個作用所在.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