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凱談經濟

楊小凱談經濟(楊小凱)

    利用幾天睡前的間隙時間看完這本.書有24篇短文,是作者演講,論壇發言,短評,或是書籍導論的集合,雖說已經不太挑集結性的經濟雜談書籍來看,但這本書有點特別."楊小凱談經濟",這裡的經濟,既非指全球經濟,亦非區域經濟或某種經濟現象,這裡的"談經濟"其實是"談經濟學".

     經濟學有甚麼好談的?當今一般人最初接觸系統性的經濟學都是從學校開始.管你是用samuleson,郭婉容,還是台大四人幫所寫的教材,或是新一代的作者作品,不同人編製的教科書重心與寫法或有不同,但其實骨子裡是一樣的基礎.這裡所謂一樣,是指讓經濟學成為一門看似有系統性,不再如以前只是雜談性的混在政治類別裡,能以系統方式教授的內容的結構.這個結構的形成是由三撥人接續完成的.這三撥人應從1890年代的馬歇爾(Alfred Mashall)的個體經濟學框架中將古典經濟學形式化開始,第二撥則是凱因斯(John Maynard Keynes)的總體經濟學框架,第三撥人則是以薩繆森(Paul Samuelson)等以引入數學的表達方式將經濟學更加精煉化.這三撥人所建構的基礎正是我捫今日"經濟學"的核心根本.但是,經濟學真的就是這樣嗎?或反果來說這樣就是'經濟學"?這是楊小凱在這本談經濟裡所露出的第一個疑問點.而第2個露出的疑問點是時代.時間都已經進入21世紀,新經濟的模式出現,比如網路.造成很多經濟現象已無法使用這個1890代開創的結構框架來作為分析的工具.所以這裡的談經濟,一方面在歸納這個架構可能的問題,來源,與困境,另一方面則是楊小凱試圖提出他對經濟學的理解與新時代的解決方案.而以上這些都是新古典無法提供答案的..

    以上三撥人所形成的架構,被稱為"新古典經濟學".而楊小凱試圖提出改版創建的則自稱為"新興古典經濟學".這兩個名詞看似相同,但內容卻不一樣."新興古典"的重心在"古典"這個名詞上.所謂的古典經濟指的是由亞當斯密,李嘉圖為主的所提出的經濟學觀點.所以"新興古典"有著濃厚的回歸古典經濟的意思,而"新興"則意味著以新的分析方式來回歸古典.而這就是這24篇短文的一個簡略目標.

    為什麼經濟學是回歸"古典"?.楊小凱指稱其實從馬歇爾起"經濟學"就走偏了方向.新古典帶領下的經濟學告訴大眾"經濟學是研究西缺資源如何在人們需求之間進行分配的學問".意思是在思源給定的條件下,生產與消費的商品價格與數量在市場上如何決定.但楊小凱指出亞當斯密更關注的問題是"甚麼原因使得一個國家比另一個國家更富裕?","分工如何能減少資源的稀缺性,從而使得一個社會更加富裕".他關心的分工演進與他經濟現象之間的內在聯繫,如生產力提高,技術進步,個人間相互作用與相互依存程度的增長,整體人類社會所擁有的知識增加,企業發展與出現,個人化專業程度與全社會多樣化程度的提高都與分工演進相關聯,作者指出在如此有趣的現象之間必然令人激動的秘密,而這才是經濟學家該關注的焦點.但是新古典一職將重心放在生產率,市場,企業與結構的變化與探索.而新古典中又將純生產者與純消費者分開,不能是給自給且不能選擇水平專業化的自足程度,以生產函數黑箱將企業組織忽略不計.那為什麼新古典會在開始的道路上就選擇以探索資源配置問題為主而將經濟組織問題拋之在後.作者以為有以下幾點轉折.一是李嘉圖外生比較優勢後來被拿來做分析貿易相關理論,這與資源配置較有關係,而斯密的內生比較優勢則與經濟組織問題有關,,二是馬歇爾生產消費,供需模型採用的邊際分析法則與資源配置直接搭上線.第三是純粹的消費者與生產者分法造成以規模經濟的觀念取代了專業化經濟,前者涉及資源配置的價格與數量,後者則與分工,組指結構相關.以上的困境與偏差,加上新古典在純消費者與純生產者分開產生了分析上的兩難困境,比如經濟規模下,看不見的手與福利最大化是衝突的,因此如果能有一種框架能同接納一個人同時是生產者也是消費者,就不會存在生產者與消費者間的地位不對稱,在新的框架中,分工經濟與看不見的手就能相容,而這是作者所期望的.

    而新的框架就是'新興古典經濟".這個框架的方法採用了拓撲學,非線性規劃以及組合數學等古典數學,被稱為"超邊際分析",框架的思想來源是斯密提出了絕對優勢的概念,是分工產生了個人生產率的事後差異,這有別於李嘉圖的個人生產率的事前差異導致的分工的相對優勢假說.作者便從此出發發展出屬於"新興古典經濟"觀點的"經濟學",並企圖將這些觀點融入部分新古典的觀念發展出教科書.雖然楊小凱建立了許多新的數學論述方式,但是這不意味這是他喜歡的經濟學書籍型態,他喜歡的是海耶克那種全無數學敘述但卻能一針見血看未來的書籍.從斯密論到海耶克,作者在這本小書裡還是試圖傳達一個關於他對經濟的根本思想,就是源於人人無心自發程序交融而成的制度是要勝過任何一種透過人為設計創造出來的制度,因為分散在眾多個體之中的所有信息並不能完全被人完全了解,過度的計畫設計只能製造無效率.而他本人也因這種無效率坐了10年黑牢.

    這本書因為是集結性的文章,觀點比較分散.但大體上就是能濃縮成以上的論點.但它只算是個解說,畢竟這些觀念出還是太過專門,通俗的著作裡可能不易見到.以上.

呂赫若集

呂赫若集(呂赫若)

    前文提到觀點的對錯有時須經過很長的時間後才能確認.所幸文學作品好壞不是依照觀點的對錯來作唯一的評斷,否則我們今日也不會讀這本集子.呂赫若,某些以前的人說他是台灣第一才子.是不是第一因人而異,可能會顯得太主觀,且因時代不同.但某些觀點對以前的人驚為天人,對現在讀者我而言則又是另一種觀感了.

    這本集子共十篇短篇小說,除了最後一篇"冬夜 "是中文書寫,其餘九篇原文皆是日文.比起龍瑛宗,呂赫若寫作期更早,這裡的首篇"牛車"是1934年.雖然說呂與龍不同,他較被入明確反抗日本殖民的作家.但這十篇中除了"牛車",其他的作品的重點其實更放在當時進步青年喜歡的"左"派觀為主旋律的作品上,所以清一色能想像出的想表達的一些社會問題不外是,描寫人被金錢,被資本制度掌控下所顯出的醜態,比如因為貧困不得不從事一些卑劣的偷盜,詐欺,或是為娼的行為,或是顯出有錢人,資本家對於貧農,工人的剝削,或是富人的無良,比如娶多妻,抽大煙,嫖娼,窮男人吃軟飯,為錢拋妻棄子,相對的,除了顯出作者觀察以為的社會醜態外,另外一個重點就在顯現出"工","農"的偉大情操,讚揚以勞動從事工農為生的人,並宣揚從事農地耕作的活動是人類美好生活與各類浪漫情調的來源.

     從1930年代的角度,這些工農階級觀點正逐步被一批年輕人接受,一直要到很久以後,所謂的工農階級觀點,進步思想,馬克思那些主張正式的施行失敗後,才有不少人回頭反思這些東西的問題.但是作者寫作當時是看不到這些的,所以單憑對錯,這些篇章將很難看進去,特別是對我這個看過幾本海耶克米賽斯的人那種工農夢幻的均等烏托邦實在沒甚麼吸引力.不過,外面的世界就不是這樣了,即使進步思想早就敗亡,但還是很多人喜歡以馬克思淤想為主軸所發散出來的各種觀點,所以,這種"左",以土地,工農為主軸觀點的小說其實一直都不少,對岸自然是大宗,呂赫若則是那個年代"社會主義"作品的代表.先不論那些社會黑暗面的部份,這十篇中第八,九兩篇"山川草木","風頭水尾"為例,"山川草木"寫一個原在東京學習鋼琴的富家女因為父亡回台,與繼母分家後,一個人帶著弟妹投靠舅舅在深山的田地從事耕作,經過一段時日,他不但成功轉身為農家女,還樂於鄉村躬耕生活,即使朋友勸他回東京再學音樂,他卻以在農村田地裏頭也能創造出狠的音樂藝術為詞拒絕了.並一再歌頌農村農人生活的美好.而"風頭水尾"則是講一家移居海岸邊鹽鹼地的新農戶,到達新住地的第一天,從幹受到風頭水尾帶來的惡劣耕作環境外,卻也見到移居其間的人樂於耕種,彼此砥礪相互合作的農民善心與生活型態,而他更高興於自己就要加入這個類似集體農場創作出來的新世界.這兩篇短篇歌頌烏托邦的意味太過明顯了,所以這當能映出作者本身受進步思想的影響的程度.

     如果以上這種太過美化的社會觀點不是我想要的,但起碼在剩下的幾篇可以找到一種對於社會觀察上的力點."牛車"裡一個窮到讓老婆去賣淫的拉牛車幫人送貨的楊添丁能夠顯出當時社會的窘態,牛車因為現代貨運汽車的興起而失去了他的功能.牛被貨車替代,現代化由日本人蓋的馬路,取代了以前的土路,而牛不能走路中央,必須讓道,否則會被日本警察罰錢,楊添丁因為被罰錢所以引來悲慘的遭遇."暴風雨的故事"裡,欺負寶財一家的地主最後被寶財殺死."萍蹤小記"則是一個嫁人為妾的酒女因為不能生育所產生的危機感終至精神錯亂的淑眉,"女人心"則是一個包養舞女的白瑞奇因為最終阮囊羞澀後被一個有錢寡婦看上後拋棄癡情酒女母子的故事,"逃匿者"則是一個破敗富戶的長子慶雲被後母奪產妻子出軌,趁著夜半後溜回家偷抱子出走的來報復的舉動.以上這篇都說了當時的社會,人們因為缺錢會幹下許多荒唐不可形容的事情."婚約奇談"則是一次對於進步思想青年的表揚與對糜爛者的嘲諷,而其中來有兩篇"鄰居","玉蘭花"."鄰居"一篇出現了仁愛收養小孩的日本夫妻,"玉蘭畫"則是一個有趣的日本大叔鈴木善兵衛來家常住作客的趣事,似乎描述善良的日本人與"牛車"裡的日警形成相互的對比情境也是不可少的一種..

     如果單就這十篇來說,可能沒有想像中的那樣好,可能是因為個人對於那種明顯"左"的觀點,對資本家地主的諷刺或是偏見,對於農民,進步學生的美化,或說是另一種偏見,雖然未必不贊同,但同類多了就覺得有點進入意識形態僵固而反感了.當然,可能我找的這本來看本身就是方向錯誤的,也許作者有很多其它脫離這個範圍的小說,只是沒被選進來而已.但是,仍有一些可以供今人參考,比如以前人纏足是一種落伍殘酷的行為,但延伸在今天,今人的隆乳整形究竟能不能類比成現代纏足呢?這個恐怕不能單以自願與否來論,畢竟連是不是自願都很難得到答案.而這需要更多的思考.以上.

龍瑛宗集

龍瑛宗集(龍瑛宗)

     這本龍瑛宗集共14篇短篇小說,從1937年的"植有木瓜樹的小鎮",到1987年"狗用食品".前七篇寫於日本殖民時,三篇寫於1945年下半年,以上十篇是龍瑛宗以日文寫就,剩餘四篇收錄於1987年龍"杜甫在長安"集子,是龍瑛宗改用中文寫就的.重心放在前七篇,那是特色所在,後七篇略遜,不過依個人來看,恰好可以反映創作時空環境對作者影響的對比.

     早先看過賴和的"惹事".以殖民社會景況為主題的表達方式,賴和的表達是明白的,反抗的,赤裸的.但龍瑛宗是另一種,在這七篇裡是看不到對於專制掌權者的明白反對.這七篇有著共同的氛圍,是壓抑,謹慎,忍耐,還帶了許多的卑微,怨嘆的味道.當然這並不意味作者是屈從的.我比較願意用時空變化的觀點來看.從2017的"猛暑"一下跳到1937的"植有木瓜樹的小鎮",可以看出這種差異.前者在已屬開放社會下產生,即使作者或有所隱誨,但作品並不太有招來屬於人身上的危險隱患的可能.但是1937年中日正式開戰,要如賴和那樣明白寫出日本警察的作為是不可能的.何況,龍瑛宗自幼只習得日文不曾學過漢文,他的作品是刊登在日文的文學刊物上,這種情形下怎麼可能明白的反對殖民統治,因此他小說的內容主以當時社會裡的小人物為主,由小人物的見聞,行為,話語,夢想,行動來反映當時的社會狀態.

    這七篇短篇大致能反映種狀態.最先映入眼簾的應該是一個陰鬱腐爛的社會.這種情況的產生是多面的,有傳統的窒嚳也有新時代新事物帶來的衝擊,社會的改變固然有著傳統因循苟且封建思維的僵固性所產生的悲劇,也有資本主義現代文明帶來對於物慾缺乏或價值改變的影響,當然也存在殖民社會除了以階級差異出現的各種荒誕,腐爛的人心展現,也有殖民統治下差別待遇所帶來的疑惑與不滿."直有木瓜樹的小鎮"以一個好不容易當上小鎮公所助理會計的陳有三的視角,對於個人前途從最初的希望滿滿轉變為失落,固然是由於當時的社會經濟衰敗,掙錢不易,公所的職務收入竟然讓人看不到未來,但最主要的還是陳有三周遭同事的影響.這些同事早就在衰敗的社會風氣下失去希望,成了腐爛沒有靈魂的人,除了混吃無奈,就是流連於風月淫狎,在同事洩氣無望又粗鄙下流的影響下連原來正派的陳有三都跟著沉淪了.陳有三是中學校畢業,在那年代某種程度已經代表知識份子,這種人有他受教育的目標與希望,一方面是遠大的,正向的,但也存在著功利的幻想與目標.然而到了這個路邊植有木瓜樹的小鎮.除了與他們隔著一層的日本人生活舉措為對照外,幾乎看不到生活正面的力量.而這也是陳有三的糜爛的必然.

    在這七篇中或是這本短篇集子中出現最多是對於女子地位的觀察."黑妞"裡被賣為養女的阿燕,到"不知道的幸福"被送去當童養媳的女孩.憑藉著這些女孩遭遇的描寫,寫出封建制度傳統下女子的命運完全被不屬於自己的其他力量所掌控,自己沒有太多的選擇,只能順著命運驅使."午前的懸崖"則更將這種女子受封建禮教必須遵從父命,或是因為金錢的需缺使得出路而不由人的狀態擴大到婚姻上,寫一對跳崖殉情的男女飛彈得不到同情,還遭非議訕笑的社會.所幸,龍瑛宗在這幾篇裡,都用一個新時代衝擊帶了改變希望的可能,阿燕喃喃的說希望以後能在台北見到敘事者,"不知道的幸福"裡的童養媳則是鄒到家暴後離婚,自己在台北找到工作獨立生活,並且也尋到一個自己的真愛,至於"午前的懸崖"裡張石濤在家庭逼婚下竟採取詐死的手段,迂迴的方式讓家長不得不順從己意.這裡可以說資本數會帶來高度物欲或會侵害人心,但同時也給了年輕人希望,讓他們有新的手段自力,衝破封建的束縛.從這裡也可以看出作者性格上柔美細膩的一面,也反映在這個集子大多數所呈現的意象裡.

    而"蓮霧的庭園",'歌"這三篇的意含就複雜多了.這兩篇都是寫一個台灣人為主角,跟他的日本朋友相交的過往.這裡是真的寫朋友,"蓮霧的庭園"裡藤崎少年,或是"歌"裡頭一眾日本文藝人士,都展現出明確的精神文明,或歡快的生活片段.這一方面似有顯示出當時的本地人與"內地人"也可能成為誠摯的朋友,另一面似乎也在用"內地","內地人"對比當時頹廢,糜爛,髒亂,污穢的本地生活環境與人心,與社會狀態,當然不用太敏感的將它視為有甚麼特別所指,因為對比下那種處處不如的狀態成因並非是單一的,而個人眼見無法對其進行撼動改變,所以最好的方式是視而不見,或是逃開.所以這兩篇固然是描寫一些朋友間的趣聞軼事,但是也可把它看成是戰亂下因為逃避而出現的一種浪漫情懷."龍舌蘭與月"裡的杜南遠也是這樣的一種人物的代表,甚至可以說,也許這方式正是作者在那種亂世中的立身自處的一種方式.

    至於這七篇之後剩下的七篇,我把它們看成是後殖民小說了."青天白日旗"中孩童搖著旗幟對著迎對而來無言的日本警察,或是"汕頭來的男子"周福山.雖然都有明顯的解放抒發,心喜殖民的結束的意味,但顯然用語風格或是情緒與前面的作品似不大一致,可能此時心中的警戒沒有了,可以公然的寫出真實感覺,跟過去迂迴的手法,或是受管控下的心境與關注重心是絕對不同,或可能因為政治氛圍不一樣而會隨之變化.唯'燃燒下的女人"那篇還有那麼一點原來的透過無情男子與風月可憐女子的描述戰爭的可怕,但那也是前七篇未曾出現的"戰場"死傷場面的第一次出現,而這讓我們不禁想起其實作者的創作巔峰期正是那個戰爭年代,但居然沒有幾篇提到戰場.直到"燃燒的女子"才出現台北被轟炸的情節,而這篇發表已經是1946年,直到此時殘酷戰場,或嚴厲的日警面貌才出現.至於最後包括"杜甫在長安"那四篇中文作品就不是我閱讀目標了,畢竟到了1987年出現,後面時代的環境與政治觀點必然會影響作者,我相信'狗用食品"這種主題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作者殖民時期裡的作品中,而這便是開頭所說時空環境對創作者影響的一個例子.

    從猛暑到植有木瓜樹的小鎮,每個期間都有屬於那個時期非主流價值觀點的作品,偶爾看看一些其他觀點也是不錯的,何況主流非主流無關正確或錯誤,而要確認是對或錯有時需要好長的時間以後才能得到答案.以上.

猛暑

猛暑(林俊穎)

      猛暑,很熱,溫室效應是主因,天氣熱開冷氣能立即消暑,雖然明知冷氣用越多溫室效應越嚴重,但熱的時候誰理它甚麼效應.在那個冷氣不普遍,或為省錢而節約使用冷氣的年代,人對熱的適應度或忍耐度強些.這裡我寫是適應或忍耐,不是只有忍耐,當然現在比以前更熱,還是有適應跟忍耐都很好的人,只是那有甚麼用呢?因為大多數人還是大量長時間使用冷氣,單憑忍耐的人還是無法阻止溫室效用.猛暑是個預言式故事,也是政治寓言.它寫本島的未來.近來偶然找到的作品,跟本地過去近20年來出現的涉及政治議題的小說不太一樣,小說好不好個人觀點不一,但個人以為是少見不向近年主流觀點靠攏取媚的作品.此外另找了兩本更早前人的作品,龍瑛宗集,與呂赫若集接續著看.猛暑是個去年出版的中篇,後面兩本則是短篇小說集,都是日文翻譯成中文,因為龍瑛宗,呂赫若都是殖民時期的本地作家,寫作上用的是日文.

     外面好熱,網路也很熱.youtube上一日幕僚的點擊超過800萬次.貌美的學姊也紅了.白色力量還是甚麼無色覺醒成了新議題.但是這樣就能改變嗎?"改變"!用英文單字是"change".這可不是甚麼路人英文,這是政治標語,這幾年歐美選舉裡最常見到的字彙.結果是大統領,大總理,還是大總統,首相可能"change",但實際事務卻甚麼都沒改變,頂多是"貪污的人"改變為另一批.猛暑這本去年出現的新作竟然把今年發生的事都寓言出來了,或是"預言"出來了.它寫一個新發明的休眠膠囊,人只要進入膠囊就進入休眠,能夠停止生長,保持常睡20年30年後再醒來.因此作者林俊穎將這個膠囊產品搬到了現實裡,讓一個人進入了20年休眠後醒來,看看屆時的本島與現在有何不同!而20年後主角甦醒發現本地已經發繩極大的改變,經過名為柴桶,飯桶,尿桶的三位大統領,第四任新的大統領叫馬沙,馬沙與年輕人為伍,憑藉新的口號登上大位,但是他當選後秘密的與西強國,東強國,扶桑國密約,將本地出賣給以上東西兩強國託管,本地退出第一島鏈,同時聽任有能力想移民的可以在一定時間之前前往前面東西兩強國,或其他地區,於是大批人民外移,剩下老弱殘留守,整個島進入休眠狀態,商業破敗,城市退化遭植物入侵,成了一個非常接近自然的地方,年輕人無所事事,多數過著流浪的波希米亞式生活,而那時的世界已經是螢幕掌控的時代,處處皆有螢幕,隨點及知的世界,唯年輕人普遍痛恨輕鄙老人,因此隨時都有老人遭到謀殺暗害.而主人公甦醒之後就與這在這樣的環境下展開他的生活.

    小說以第一人稱為主軸,不過卻是兩個人三個時期的第一人稱.主調是以進入時間膠囊的主人公為第一人稱,是他未進入膠囊前的筆記所構成.第二個第一人稱則是主人公的姪女,名叫電姬.他以書信的方式寫給主人公來描述在他"睡眠"的這段時間,家族裡社會上所發生的事,第三段則事主人公甦醒後在新的世界裡與四位年輕人共同居住在屋邨所見所聞所想.結果,寶島果然回歸大自然,人民外移,核電被廢,到處是太陽能面板,人口外移也就不需要大量的房屋,所以處處是無主空屋被各種爬藤,小花蔓澤蘭,大花曼陀蘿所佔.人們的生活重心就是整日盯著螢幕,要不就是隨處遊蕩.大統領馬沙在與東西強國達成蜜約後,早就坐飛機"落跑"到國外.,這裡已沒有也不需舉辦選舉,反正強國託管進入新的殖民日子,普遍相安無事.只有一些有錢或值錢古物收藏的老人常不明原因死亡.主人公甦醒後四個年輕人珮珮,大麥,洛克,天蠍同住,有天他們在街上閒逛時碰上一位過去的知名人物"反抗者".反抗者曾經是馬沙大統領選舉的重要推手,參與過各類社會抗爭,一生都在追求"進步"思維與行動,但他也沒料到馬沙竟然拋棄他們而跑出國,不想離開的他在20年後已是禿頂,一身病痛的初老年紀.絕口不提往事.但螢幕時代也逃不過"肉搜",四個年輕人約他抽菸喝酒聊天,酒精迷茫回憶的過往,在一夜滿屋曼陀蘿蘿花露的浸淫下,他自承最後悔沒有反抗最後大統領.第二日眾人醒來只見反抗者不知原因暴斃,只有幾個年輕人暗自竊笑.曼陀蘿花可不就是毒花,重者能致命,輕者能致人現如迷幻,以致當某日主人公一叫醒來,發覺周圍的一切似乎消失,這是夢境,還是迷幻境,帶著迷惑進入不可知的未來.

    這註定是一本在當前不會引多數人贊同,且年輕人不喜歡的小說.它一方面挑戰了政治主旋律的禁忌,又不向年輕人討好求點讚.反而大辣辣的暗諷了當前的主流價值,甚至根本暗示"你也會老",不如預先看看自己老時的模樣的意思!當前的氛圍既要"鬥老",還要"鬥醜".老了不是下流老人就是貪婪老人,老人看年輕人是啃老,年輕人反過來覺得老人是"老啃",,覺得你過去享受過好日子,現在還繼續吸允資源害得年輕人沒得分享,所以你就成了"老啃",所以巴不得老人快放下權力,資源,或者最好你快點死.鬥醜就更明顯了,只有那美美的能吸引眼球的,挑起你慾望的才要留下,所有的社交軟體是各種化妝妖怪,不,是帥哥美女的表現地,醜的就滾一邊吧.美麗的學姊出頭,醜的就放水流,因為是神豬嘛.這麼想好了,從反抗者到一日幕僚,從藍綠到學姐,現勢是逼著老人讓位,從年金到重要的經貿政策,甚至國家定位,的議題幾乎都讓年輕這個課題給綁架了.年輕人所講所期就是對的?質疑它不行嗎?難道困境就是"下流老人"單邊創作出的問題?小說雖假托科技回到未來,但我以為這裡用了一個很老式的語言"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只是眼前當然沒吃虧,都在國會議堂吃雞排了,威風凜凜,光明有望.於是作者藉由時光跳躍,讓未來預言式的呈現,年輕期望的結果可能是?是另一面,而這並不在提供解答,而是給予一種可能的想像.大統領落跑國外只在可能路徑之一,而當反抗者頂著他的禿頂得初老身軀,被四個年輕人暗害時,他應該不會想到年輕時做過一樣的事,因為在曼陀蘿的迷幻裡,他早已進入另一種境界了.所以科幻的包裝雖然新奇,但骨子裡頭有老人的語言,讓年輕人先看到老人預言並實現的未來.而這種老人的語言自然就不會受到年輕人歡迎,一定是被歸於old school.於是在這小說預言集體政治狂熱曲終人散的荒涼結局下,島上真實的現實背景是投入白色的一日幕僚點擊的集體瘋狂,換湯不換藥,換色不換腦.換了年紀也沒有換掉主題.於是,這本小說恐如流星一般,閃爍後立即消失,沒有太多人注意過,因為年輕人都在享受娛樂的綜藝嘉年華,是不能干擾他們的,其實也無從干擾.

    當然,從某些觀點角度,也可以認為"它"是另類的說教,畢竟曼陀蘿的幻象,螢幕掌控的世界可能比作者以為的更快更早的根植島上.想要破解迷幻,比想的要更難上許多,甚至已經不可能的.而正可能如此,所以這種幾乎無望的未來描述才是真正感到恐懼的來源,因為我們少數人無能為力.以上.

別讓我走

別讓我走(Never let me go,Kazuo Ishiguro )

   這次選擇移民的英籍作家是石黑一雄.看的是"別讓我走".手邊的版本封面就是圖上的金髮女孩,配這小說名,會以為是言情小說,Never  Let me go原是英國女歌手Judy Briderwater在她Songs after dark專輯裡的一首歌,這張專輯的這首歌在這小說裡引發了一點誤會,可能算是關鍵,也可能不是.從主題來看說是言情小說可能是錯的,因為是談"複製人".但它不算科幻小說,表面上的來說,作者想探索複製人究竟有沒有自我的心靈問題?究竟算不算真實的人?但更深層來看,也許複製人並不單純指生物科技發明下的新人類,而可能就是你我一樣真實存在的人,因為如果失卻了心靈與愛的能力,人也不過就是肉體複製而已.

  小說分成三部分.開始的部分可能令人疑惑,或說是刻意營造出一種讓讀者莫名猜測的意圖.名叫凱西的女孩以第一人稱的角度在講述在學校裡發生的各種事物,同學的相處,教師與學生的互動,上課的情況,課餘活動或課外互動.除了知道學校名字叫海爾森,及與凱西友好的同學與教師的名字外.只有幾件事令人疑惑,首先這裡的教師被稱為監護人.而海爾森裡的學生似乎都沒有家長,沒有親友.小說也那個部分也沒有描寫學生外出,在校外的任何活動情形.其次,這部分埋下了一位特殊人物,被學生稱為"夫人"的女士,這位女士定期會來學校,專門來蒐集學生在美術,藝術,詩歌等藝術創作上的佳作,因此海爾森的學生被鼓勵從事這些相關的藝術創作,創作的成品若能得到夫人青睞將是個人莫大榮譽.即使沒有被夫人看上,那些創作品也可以換取代幣,學生可以憑代幣購買自己喜歡的東西.

   隨著故事的展開,或說隨著學生年級的增長,監護人們在課堂上偶爾會隱約透露出海爾森學生的可能未來與目標.原來海爾森裡的學生都非正常人,他們都是透過複製人科技產生出來的人.這些複製人的產生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等它們長大成人後,成為器官捐贈者.也就是提供正常人需要器官移植時的器官來源,這些人沒有生育功能,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樣去找尋自己想要做的工作或過想要的生活.只是海爾森的監護人老師們通常是以隱諱或暗示的語法來講述這些事情,所以並不是人人都知道自己未來可能的結局.在海爾森畢業之後,這些人將移到外頭的農場或特區生活.凱西跟她的好友露絲,湯米被分到一個叫卡堤基的農場.在這裡它們將接觸到許多複製人學長姐,透過這些學長姊的告知,逐步明白他們這些複製人未來將會先去醫院或康復中心擔任器官捐贈者的看護,等看護工作告一段落便將成為器官捐贈者,最終因為多次捐贈器官而死亡,而這就是他們的一生.

   一對學長姐出外到諾弗克旅行在一間臨街的辦公室外,發現裏頭有一個人跟露絲長得很像,他們懷疑這個人就是複製人露絲的最初來源"本尊".於是學長姐帶了露絲,凱西,湯米試圖到諾弗克來一次尋找露西本尊之旅.在鄰街的窗外,露絲看到了那個本尊,他們還偷偷跟著這個本尊到了畫廊,看到她跟畫廊主人商議對話.這次旅行激發了露絲對本尊生活的羨慕,可以自在地從事想做的工作,自由的生活.而此時從學長姐的口中他們得知了一個謠傳.說是一對複製人男女只要真心相愛,便可以向高層申請延後成為器官捐贈人.事實上湯米與凱西從海爾森到卡堤基一路的經驗與聽過的謠傳裡,早已拼湊出要證明兩人是否相愛的證據,可能需要雙方都具備藝術創能力,因此夫人才會喜歡收集頂尖的學生創作.但是凱西與湯米之間的推論從未告訴露絲.露絲與湯米從海爾森時代起就是一對公開的情侶.而為了可能延後當捐贈者,湯米私下開始繪畫創作.所以當露絲向湯米提出他們倆可以藉由相愛的名義向高層聲請延後成為捐贈人時,湯米便將這個創作推論告訴露絲.但這引起了露絲不滿,因為她與湯米是戀人,但湯米卻隱瞞自己而與凱西討論.三人的關係因此破裂.凱西申請提前離開卡堤基去當看護,而湯米露絲也分手先後離開卡堤基.

     幾年之後,凱西偶然得知露絲在某地已當上了器官捐贈人.所以她申請成為露絲的看護.在她看護之下,剛進行器官捐贈的露絲身體逐漸好轉,同時兩人的關係也逐步恢復.後來他們也得知湯米的消息.兩人一同拜訪也曾為捐贈者的湯米,三人並進行一次觀船探險之旅,回程中因為一張路邊廣告,勾起了露絲那個成為像本尊一樣在辦公室成為快樂辦公女郎的生活的夢想的刺激話題.三人再次陷入可能吵架的僵局,但露絲早已因為捐贈器官身體衰弱而失去信心了.她拿出了一張寫有夫人地址的紙條,並坦承她知道凱西與湯米彼此在海爾森時早有好感互相喜歡對方,她是故意從中攔阻他們在一起的可能,所以她提供這個地址來贖罪.希望他們找到夫人能夠以相愛之名延後成為捐贈者的可能.後來露絲不幸病故,凱西與湯米便正式交往,為了延後當捐贈者的時間,凱西與湯米按著地址找到了夫人.

    不過他們失望了.所謂能夠提出延後申請當捐贈人的事根本是歷來以訛傳訛的假消息.原來最初當局藉由培養複製人來創造器官捐贈者時,他們早已假設這些複製人不是真的人,他們沒有愛的能力,也不許他們學習知識,怕因此產生變異超過本尊的能力的怪物.但是"夫人"跟海爾森的主要監護人艾蜜莉小姐則認為複製人有自己的獨立人格與心靈.所以她倆在海爾森推動學生學習藝術創作.並以夫人之名來獎勵那些優秀的創作者.目的是向高層證明對複製人的看法是錯的.所以藝術創作並不能讓複製人得到延遲成為捐贈人的可能,它只是學校的管理者向高層證明複製人有個別心靈的看法而已,一個美麗的誤會.

   在海爾森時代,有一天當凱西正在宿舍聽著bridgewater的Never let me go產生悲傷的感覺,是因為她剛剛知道了自己沒有生育能力,所以她抱著枕頭聽著歌並自然地搖動身軀,想像自己就是一個抱著孩子的母親時,她眼角突然瞥見夫人在門外偷看著她並且悲傷的拭淚.凱西正是就此判斷出夫人可能對於藝術創作有特殊的看法而會讓他們延遲成為捐贈者.但她錯了,夫人當時看到這個景象想的是一個複製人的思想"我看到一個小女孩僅僅閉上雙眼,雙手擁抱著過去那個友善的世界,梯個她內心明白已經不在存在的地方,而她還是緊抓著不放,懇求它別放開她的手".夫人想到的是一個更有效率,科學化下的社會裡,針對舊有的疾病將會有更多的治療方法,但同時也是一個嚴厲殘酷的社會.這想法不同而產生了天大的誤解.因此凱西與湯米只能失望的離去,分手.湯米在第四次器官捐贈後過世,凱西只能之失望無助的朝著她命運的必然走去.

   這是一部沉重的小說,個人並不把它當成複製人議題在看.我這麼想的,如果Judy Briderwater的原歌聲是一個主體,他的專輯錄音帶都是它的複製,同樣的一首歌，同一個場景,如果心靈沒有交流,情感沒有互動,言語沒有傳達.就好像海爾森那個學校一樣,甚麼都不能言明,所有的情感與喜愛只是一種猜測,規定,與指令.一切都模糊不清的.像夫人與監護人創造的誤解,像湯米與凱西若有似無的情感.像對複製人不能言明的殘酷,像夫人與凱西對Never let me go各自的想像,那麼人將是各自孤獨的,甚至是悲劇的.而如果人們缺乏這種愛的能力與心靈創造的希望,那麼不就是如複製人計畫高層所想像的複製人一樣,只不過那是不用複製的複製人.以上.

午夜之子

午夜之子(Midnight‘s Children ,Salman Rushdie )

    接著的英籍作家是魯西迪.沒選害他被伊朗宗教領袖下令追殺的魔鬼詩篇,而選更早的作品"午夜之子".午夜之子是指在1947年8月15日午夜12點到1點降生的印度人.那一天也正是印度脫離英國殖民獨立建國的日子.從這裡看出午夜之子隱含的政治味道.魯西迪為午夜之子創造一個代表性人物撒利姆.撒奈伊做這小說的主角.他是午夜12點新國家誕生時刻同步出生的人,他擁有特異功能,能夠以心靈探知其他人的想法與思想.小說透過撒利姆為做敘述者,他的老婆帕德瑪為聆聽者這樣的結構.由撒利姆向她講述自外祖父阿達姆.阿濟茲到他兒子阿達姆.阿梅德的家族四代故事.因為午夜之子有新印度人的暗喻,所以在講述家族史的過程,搭配的就是印度從殖民到獨立時期的歷史演進,所以包括印巴衝突,中印邊境戰爭,孟加拉脫離巴基斯坦,還是印度政治的黑暗,獨裁,暗殺或是甘地夫人的緊急狀態等歷史事件都跟著家族的發展史而出現.魯西迪自身1947年在孟買出生,青少年時期才移居英國,所以這故事其來有自,跟前面大河灣的奈波爾有相近的後殖民創作背景.

   從薩利姆出生所帶的特異功能,大約猜到它應該不是寫實類的小說.這其實是一本魔幻小說,整整600頁文字密集幾乎沒有一頁合乎常態,各種光怪陸離,不合理的行為與敘述想像一個接一個.如果是幾年前應該是看不了.所幸這種家族史配合國史的魔幻情節在"西夏旅館","邦查女孩",'大河盡頭","百年孤寂"已經嘗過了.所以閱讀上倒是沒有特別的困惑,只是太多的魔幻,有時難免覺得拖沓,因為是以撒利姆對他老婆帕德瑪講述故事的方式來寫這篇小說,第三人稱是基本,但是等到敘述到第三代撒利姆自己為主角時,就會跳出第一人稱的方式講述自身過往,形成成了第一第三人稱交叉穿梭其間.

   午夜之子分三個部分.第一個部分從1917年撒利姆的外祖父阿達姆.阿吉茲從德國學成回到喀什米爾藉行醫之緣娶了富商的女兒娜蕊,婚後他們生了兩男三女,故事的主線便由阿達姆的二女兒阿米娜延續,他第一段婚姻失敗後嫁給了一個皮貨商阿梅德.撒奈伊,這也就是撒利姆的父母親.婚後他倆從喀什米爾移居到德里,但是在德里,他們的貨棧遭到了反對穆斯林的印度教極端勢力的襲擊,貨棧被燒毀,使他們無法再繼續做生意了.於是,阿梅德德帶著妻子到了孟買.1947年8月15日零點,印度和巴基斯坦同時成為了獨立國家的那個時刻,撒利姆誕生了.這也就是午夜之子的來由.撒利姆的出生時機營的了最接近國家誕生時刻的大獎,所以立刻成了眾人注目焦點,接到了的印度總理尼赫魯的賀信,還發現所有在凌晨12點到1點誕生的午夜之子都具備不同的特異功能,撒利姆擁有的心靈感應能得知他人心裡想法的特異功能.

   進入第二個部分,故事有了轉折,這個部分講述了撒利姆的童年到到18歲的這段歲月.原來這個撒利姆並非阿梅德與阿米娜的親生兒子,他們的親生兒子出生時被醫院護士掉包了,將他們的兒子跟一個流浪藝人的兒子互換名牌,於是流貧窮流浪藝人的小孩進入到一戶穆斯林中產階級的家庭,而阿梅德夫婦的親兒子,則跟著那個流浪藝人輾轉奔波流浪賣藝為生,他的名字被取做濕婆,而幹了這件掉包事件的護士瑪麗.沛雷拉則進入阿梅德家成了撒利姆的保姆.直到有一天撒利姆受傷要輸血,透過血型才揭露了撒利姆的來源可疑,阿梅德疑心阿米娜不貞出軌.直到瑪麗自己說出真相.阿梅德受此刺激行為大變,夫妻情感出現裂痕而分居,撒利姆開始了他的流浪寄居親戚家的生活.直到中印戰爭,在這場以印度宣告失敗的戰爭過程中,分居長達4年的阿梅德夫婦終於和好了,隨後撒利姆被父親帶去做了一次關於鼻子的手術,他的心靈感應功能消失,但是他碩大如黃瓜的鼻子卻開始可以嗅聞到人們內心的各種情緒,也就是說,他心靈感應的功能轉移到了鼻子上.而後,撒利姆一家離開印度,遷居到了巴基斯坦.在那裏因為姊夫楚非卡爾將軍的關係,撒利姆一家不僅結識巴基斯坦政壇高層,經營的事業風生水起,撒利姆的妹妹賈蜜拉還成了知名歌手.撒利姆整日過著無拘無束放浪形骸的生活,直到印巴之間的衝突展開,在印度軍隊的轟炸下,撒利姆一家全部不幸身亡,撒利姆也因受撞擊而失去了記憶.

  第三個部分則是從失意撒利姆改名為佛陀參軍說起.他被派往東巴基斯坦執行祕密任務,東巴在印度的暗中協助下擬脫離巴基斯坦,而佛陀他們的秘密任務被查覺而失敗,因此佛陀流落在孟加拉的沼澤叢林苟延殘喘,在混亂的局面中遭遇了生命危險時,撒利姆一個午夜之子女巫帕華蒂所救而回到了印度恢復了記憶,並結識了一個玩蛇藝人,影中人.辛格.,辛格是一個共產黨員,受到了他的影響,撒利姆開始投身於政治運動並與女巫帕華蒂帝結婚.而帕華蒂的前夫竟然就是濕婆,那個與撒利姆交換身分的人,濕婆就是阿梅德夫婦真正的兒子.帕華蒂懷孕後被濕婆拋棄才與撒利姆結婚,在1975年6月15日印度總理甘地夫人宣布緊急狀態當天帕華蒂生下了個男孩阿德姆,而撒利姆卻在投靠政府取得權力拜託窮身分的濕婆秘密逮捕下被迫施行絕育手術,帕華蒂在混亂狀態中身亡.甘地夫人失敗後下台,撒利姆被放了出來.出來後他跟著辛格到處玩蛇表演討生活,聽說孟買有一個最厲害的玩蛇人,不服氣的辛格決定要前去挑戰,於是辛格,撒利姆,帶著他非親生的兒子阿德姆回到出生地孟買,在一家店裡偶然吃了他最熟悉的綠色芒果醬,循著地址他找了製醬工廠的經理,沒想到就是他曾經的保姆瑪麗,在這他結識了工廠女帕德瑪,也就是這本小說的聆聽者,也就是後來成為他老婆的人.故事繞了一圈,改變撒利姆身份生命的瑪麗宛如成了他的母親,而被交換身分的濕婆,以他兒子的名義又重新回到了撒奈伊家族的血緣裡.

   這本小說固然鬼奇怪誕,各種不合理的意象層出不窮充滿喧鬧,斑駁,複雜,幽默,斑斕的敘述風格,處處隱藏的寓意,也帶著大量的嘲諷.但卻不是特意埋藏的,很多地方一眼即可看出作者的企圖.但是卻又不濘麼明顯.我首先留意最大的寓意或嘲諷是女性在這小說裡的"地位".第一代的阿達姆雖是留學德國的醫生,但是他卻被一個足不出戶用一床被單蒙著全身只露出患部的女孩的心機下才選擇這門婚事.而阿米娜在第一次婚姻失敗後,立即投入第二次婚姻.且還協助經商.瑪麗一個換名牌的舉動便改變了主角撒利姆與濕婆的一生,鄰居裡不理會主角的美國女孩.賈蜜拉全國著名的歌手.帕華蒂拯救了主角,搭上現實裡的甘地夫人呼風喚雨.這小說裡可沒有弱女子,沒有印象裡印度女人現實的"地位",這究竟算嘲諷還是寓意呢?相比之下,小說裡的男人就呈現任性,隨意,意氣用事,幼稚的面貌.而瑪麗偷換了兩個孩子的名牌,就改變了他倆的生涯,一方面是,女性性別偏見的嘲諷,原來"她"能操控人的一生,另一面是對種性觀念的挖苦,流浪藝人的小孩被中產階級養大就是中產階級,與它原始的身分無關,卻也諷刺了身分繼承的荒謬,.但隨著現代化新政體的變化,反而有的對於階級變動改變的新力量,原來富者撒利姆淪落走街窮人,而貧者濕婆成了甘地夫人政權新貴,也是對這種傳統階級制的另類暗諷.其次故事裡運用了大量的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的歷史,都與他們動盪不安,戰亂有關,特別是印度甘地夫人的假民主跟他無能貪腐的兒子,雖然很多地方只是用代名詞,或匿名的損一下,搭上對巴基斯坦軍隊主掌政權的景像.而以上政治的變化相比大多數的人民,似乎沒有關係.這裡可能有兩種意思,一是世俗化的,在現代化的歷程裡,脫離殖民後.新的世界雖然降臨,但在這樣一個有幾千年文明的地區,他的文化,種族,宗教的複雜性與交錯性,既有相合也有互敵,似乎並不是單純的誰當家誰做主就能讓所有人和睦安然的各居所終.那麼個體的安樂究竟該從何而來呢?畢竟還有著幾千年的包袱,那個做芒果醬醬菜似乎也有點那樣的意思.而另一種意思是非物質意義的.它現出世界似乎是現實的,但是又不真實的,幻想和現實有著相同的地位,真實虛幻的位置不停地轉化,彼此或對立,或融合或消解,因此世間萬物顯現的可能都是幻象,也因此會消亡不見,萬物存在無理由,無常,幻象迷惑人眼人心,只有識破幻象和現實自由轉換的本質,就可以消除困惑和痛苦.而魔幻小說與真實歷史之間也不過互為彼此.

   午夜之子題材特別,以印度為背景,涉及政治變動,社會變革,與宗教種族衝突問題.透過撒利姆家族與他個人的遭遇折射出後殖民的時代問題.將現實與虛構,小說與歷史揉合在一起.在對社會政治諷刺中,加入了各種神話,寓言,宗教,民族的傳說,就內容來說顯得精采荒謬多變,但就故事情節來說跟當前流行的小說相比可能略顯不夠曲折離奇而不能引起大眾注意吧.以上.